關于‘三生三沸散’的煎制,就算是張勁吐字像機關槍一樣快,也洋洋灑灑的足足講了五六分鐘才算講完。
講完之后,張勁再次問道:“三波嫂子,你確定你能把握好么?”
糊波夫妻二人,此時早已經被張勁講的東西,弄的眼冒金星、耳如蜂鳴,眼眶子里全是一圈一圈的漸散螺紋。
及至聽清楚張勁的再次問話,這對夫妻連忙不約而同的搖頭,這火候控制、藥材加入時機的控制、藥材分量的控制…
林林總總需要注意的細節實在是太多了,這對從來沒有接觸過醫術的夫妻,只是聽聽就已經暈的不行了,更別說讓他們做了。
這時候,糊波夫婦才算明白,原來煎藥這事情和熬粥是截然不同的。
至少對于張大夫的這個什么‘三生三沸散’來說是這樣的。
“那個…張大夫,那煎藥的事情就只有麻煩您了,您多受累!”最后,這對夫妻只好滿臉歉意的這樣說。
張勁口述的‘三生三沸散’之所以如此復雜,絕對不是張勁因為害怕藥方透露,而故意為難。而是事實真是如此。
能治如此重癥的藥,本就非同尋常。
而且說實話,這三生三沸散的煎制已經算是張勁擁有的藥方中相對簡單的一種了。
在《武林三國》系統中,醫師為病人用的內服藥分為‘丹劑’和‘散劑’。
從名字中,就已經不難看出,系統里的丹劑往往比散劑更加高級。比如說天王秉丹、九花玉露丸、生生造化丹…林林總總名聲斐然的知名丹藥無不是丹劑。而散劑則只有包括玉真散和三笑逍堯在內的寥寥無幾的幾種,還算有點名氣。
當然從煉制方法上,散劑也要比丹劑簡單許多。
而‘三生三沸散’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出是一種‘散劑’,甚至在系統評級中,這種‘三生三沸散’在諸多散劑中的煉制難度,也不過將將排至中游而已《了暫且不說,就說之前張勁給劉老爺子煎‘護心通肺湯’,就比這‘三生三沸散’麻煩的多!
張勁見到這夫妻二人對自己還是始終保持著這一臉‘諂笑’、滿臉‘小心’的態度∨勁雖然也知道過段時間熟悉了就會好一些,這需要一個漸進的過程。
但是這次夫妻二人不約而同的這種別扭笑容,實在是殺傷力太大了,所以他終于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三波哥,三波嫂子,你們真的不用跟我這么客氣∫不是說過了么?我們是鄉親,你們就別拿我當外人行么?三寶子、鐵山哥、二毛子他們都是從小和你‘和尿泥’、‘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他們也拿我當兄弟看啊?”
但是張勁的話換來的還是糊波夫婦唯唯的應是,一如之前。
最后,見到自己言語無效的張勁也只好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后,就不在這件事上較勁了,轉而低著頭專心的挑揀藥材,控制火候。反正自己說了也不管用,干脆還是眼不見心不煩吧!
張勁就這么低頭干著自己的事情,連眼皮子都不撩一下在自己旁邊陪站的糊波夫婦。
好一會兒,當何清淺她們收拾完了屋子走出來的時候,張勁已經開始煎藥有一會兒了。
就見張勁時不時的用火鉗子鼓弄一下紅泥小爐中的柴碳,撥動一下小爐一側靈巧的風門,讓爐中火時小時大,時文時武;時不時的隨手從身周幾十種藥材中時不時的捻起兩根或者抓起一把扔入或沸或涼的煎藥砂鍋中,甚至都不需用眼辨認;
別看張勁動作隨意,但是他敢用他十級滿級的制藥打賭,他看似隨手鼓弄的火候絕對與自己的要求99的吻合,他看似隨手扔進去的藥材也絕對與自己之前報給三波夫婦的那些分量不差分毫!
此時何清淺看著張勁煎藥,就像看著自己父親寫毛筆字一樣,那有度的揮灑中,帶著奇妙又迷人的韻律。
唯一不同的是,父親寫字的時候氣度森嚴,令人不敢開口打擾;而張勁煎藥時,則是行云流水的逸氣十足,令人不忍打擾。
雖然‘三生三沸散’的煎制在別人眼中看起來頗為繁瑣,但是對張勁來說卻并不是什么太麻煩的事。畢竟他不但有十級滿級的‘制藥’作為后盾,而且這小爐、砂鍋、攪藥鏟也盡皆都是系統中的極品′然系統中的副職業器具不會增加工藝等級,僅會增加成功率,或者縮短工藝時間,但是這對張勁滿級的副職業來說已經足夠。
‘胡青牛的小藥爐’、‘葉天士的攪藥鏟’加上‘薛慕華的熬藥鍋’,這是同類中最頂級的暗金裝備,就算是當初《武林三國》的人民幣玩家花大價錢,用大力氣收集,都沒有幾個湊齊的。
半個小時后,在何清淺的目光閃動中,張勁輕輕將沸騰的藥鍋提起,慢慢傾倒入旁邊早已準備好的小碗中∨勁倒藥的動作仍然給人以隨意的感覺,卻最終沒有涓滴灑出、濺起。倒是很有些賣油翁的風范。
藥液是常見的黑褐色,但是不同的是這藥液的黑褐色中似乎還隱藏了密密麻麻數不清顏色的沙金一般,星星點點的有些漂亮。而且輕輕搖動藥碗的話,就會發現,這藥液就像是窖藏多年的紅酒一樣,粘稠、掛壁。
直到張勁把砂鍋中的余瀝倒盡,放下藥鍋時,何清淺才恍然發現自己已經盯著張勁好久沒有轉瞬了,忍不住臉紅一下。
見張勁已經開始清理藥鍋,平靜下來的何清淺這才裊娜著蓮步走了過去,仔細打量了一下有些漂亮的藥液后,又翕動著玉白的小鼻子小心翼翼的湊到藥碗上,裊裊升騰的蒸汽中嗅了一口。
之后,何清淺忍不住皺起了好看的小瑤鼻,苦著臉說:“聞起來好苦啊!”
張勁看著何清淺難得的露出了孩子氣,忍不住笑了起來:“你沒有聽說過,‘良藥苦口利于病’么!”
“聽是聽說過,不過還是很為樂樂難過呢?這么多藥一次喝下去,不知道該有多難過呢!”何清淺一副心有戚戚焉的神情,提前開始替樂樂難過起來。
兩句話的功夫,張勁已經清理完了藥鍋,而藥碗中的‘三生三沸散’也已經僅余微燙,剛好是最適合發揮藥效的溫度≮是張勁端著藥碗站了起來,與何清淺一起向房間里走去。
張勁一邊走一邊說:“你可不要小看樂樂哦!樂樂可能比你想象的更堅強呢!”
正如張勁猜測的那樣,樂樂喝藥的時候雖然頻頻皺眉,但是卻還是一聲不吭的把三波嫂一勺一勺喂到嘴里的中藥一一咽下。
看著眼前這個浮腫的連眼睛睜開都很艱難的小女孩,表現出如此堅強的一面,張勁也忍不住的心里柔軟起來,輕輕的揉了揉樂樂頭頂干枯、稀疏的頭發,輕聲的說:“樂樂最堅強了,叔叔向你堡,一定會把你治好的!”
聽了張勁的話,樂樂的嘴角動了動,雖然因為臉上的浮腫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張勁還是知道,剛才這個年僅五歲的小姑娘在對著自己笑呢!
這時候,何清淺也湊了過來,加入了張勁與樂樂的聊天之中,口口聲聲的夸著樂樂的堅強。從樂樂有些艱難的笑聲中能夠聽出來,她被表揚的很開心。
幾個大人就這樣圍著樂樂笑著,談著直到半個多小時后,張勁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才開口打斷了何清淺與樂樂的親昵,“好了,現在藥力應該正在妮妮的患處運行∏最好的施針時機!”
因為何清淺還從沒有見過張勁針灸時的樣子,甚至沒有見過任何真實的針灸場面。對于傳說中十分神秘的針灸,也只是耳聞而已$今見這個分別許久,已經變的更加神秘的男人就要在自己面前施展‘傳說’中的針灸術,何清淺既是期待、興奮,又有點緊張。
“針灸?現在么?我該怎么辦?需要我幫樂樂把衣服脫掉么?”有些不知所措的何清淺嘴里冒出了一連串的問號。
說實話,張勁第一次看到真正的針灸時也很緊張。當看到一根根或長或短的銀針根根人的身體,那時的他如果不是拼命的捂著嘴,都幾乎驚呼出聲∪其是后來他又看到那位針灸醫師把整根近尺長的銀針刺入頭頂時,更是有種恐懼的快要暈厥過去的感覺。
那時候張勁十歲,接受針灸治療的正是他的父親。到現在張勁還記著,他時候他被嚇的痛哭時的情形□至接連幾天噩夢都是哪位針灸師拿著銀針,一臉陰笑的向自己走來。
因為有過這個經歷,所以張勁對于何清淺的緊張很能理解※以,張勁用和緩平穩的聲音安慰、開解著何清淺說:“針灸很神奇,但是可沒有什么好怕的!你看你緊張的樣子,簡直比樂樂還不如,也不怕樂樂笑話你?”
張勁的聲音總是能讓何清淺很安心,還是像幾年前一樣※以張勁的勸慰過后,何清淺雖然還是有些‘肝兒顫’,但到底還是平靜了下來∪其看到樂樂帶著笑意的眼神的時候,何清淺更是羞赧的一笑,順便瞟了張勁一個很嫵媚的小白眼兒。被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兒笑話,還真是丟人呢!
見到何清淺安定下來,又生吃了她一個白眼兒之后,張勁手心一翻,一支看起來平凡無奇的五寸長針出現在手中,正是在書中大放異彩的‘華佗針’。
一針在手的張勁立刻就不見了之前那有些憊懶的氣質,也不同于煎藥時行云流水般的逸氣—是一定要形容的話,那就是他此時的氣質像極了一個棋至中盤時,凝神應對的弈棋老手∠肅而不緊張!
接著,何清淺就見到了一場美麗的‘流星雨’!
銀色的華佗針在張勁手中如綿密雨絲,連綿落下∏夸張的頻率和速度,讓張勁的手掌和手臂紛紛化為淡薄的近乎虛無的影子,唯有針尖的爛銀色化成一縷縷璀璨的亮線,比獅子座流星雨最時還要更加美麗幾分。
曾經張勁陪著一起從頭看到尾的《流星花園》主題曲,再次在何清淺的心底奏響,‘陪你去看流星雨…’
張勁手下的銀色‘流星雨’華麗麗的攝住了何清淺的心神,讓何清淺甚至忘記了呼吸。
可惜的是張勁非人的手速出來意味著美麗如流星雨的銀芒之外,還意味著施快針的時間并不會太長!
于是一百七十七手快針之后,張勁再次如昨天給樂樂施針是一樣,慢了下來,手法也從快針時簡單的刺、挑、拔,變的紛繁復雜起來。
今天張勁的施針時間顯然要比昨天第一次給樂樂施針時用的時間更長,針數更是多了數倍,手法也至少復雜了幾疇。
昨天第一次施針,因為沒有對應的藥劑配合,所以張勁的針灸只是以禁制之力阻止樂樂的病情繼續惡化而已。
而今天藥效行開后的施針,才是真正的治療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