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當然,也不看看你老媽我是誰?”張勁媽媽自得的說了一句后,才恍然發現,自己本來說話的‘提綱’被自己狡猾的兒子給打亂了,連忙將話題扯回自己預定的主線,“少拍馬屁,這次可別想打哈哈的把你媽糊弄過去。說吧,你和小葉子準備啥時候要孩子?”張勁媽媽嘴里的小葉子就是她稱呼張勁前妻葉紅的昵稱。
張勁媽媽對葉紅就像是葉紅的媽媽對張勁一樣,喜歡得不得了。那親熱的架勢讓張勁的姐姐看到了,都嫉妒眼熱。張勁和葉紅離婚的時候,最擔心的就是兩方父母無法接受。葉紅的父母因為在同城生活,離婚前也經常見面的緣故,而無法隱瞞,但是兩人離婚的事情對遠在京城的張勁父母卻有的是方法瞞天過海。所以直到如今,張勁媽媽還不知道自己喜歡的像自己女兒一樣的那個小葉子已經不是自己的兒媳婦了。
張勁苦笑:“媽,你不用這么急吧?我還不到三十歲,這是男人最能夠享受生活的時期。你就行行好,讓你那個孫子晚點出現,讓我多享受兩年不行么?男人嘛…就算是四十歲要孩子都不晚!”
張勁的話引來李琴言辭激烈的批斗:“你是覺著不晚了,那小葉子呢?女人年紀大了生孩子是有危險的,你知不知道?那叫高齡產婦!你怎么就知道顧著自己,不知道心疼人呢?”
張勁的笑容更苦,雖然心里想著‘我將來的孩子他媽還不知道在哪個角落里貓著呢!反正和您老人家喜歡的小葉子沒關系。’嘴里卻依然得蒙就蒙的敷衍著老媽的質問:“媽,葉子她今年才二十六歲,離高齡產婦的年齡還早著呢吧?”
“早?不早,一點都不早!現在這個年齡剛好,而且趁著我和葉子她媽還年輕,能幫你們帶一下孩子。不然再過兩年,我們都老了,孩子怎么辦?誰來帶?如果找陌生人來當保姆,我還不放心呢!你沒看到電視上說,很多孩子就是因為家長沒有時間管教,長時間家中獨處,不是得了自閉癥就是學壞么?跟你說孩子就是責任,你可不能光想著自己,還得為孩子考慮考慮…”
張勁覺著挺委屈的,連忙辯解說:“媽,這生孩子是倆人的事,就算我想也不行啊?這事急不來吧?”
“甭給我東拉西扯的,我都給葉子打過電話了,她說就是你不想這么早要孩子的!¥#¥…”這下子李琴的口氣更沖了。
被老媽訓了個劈頭蓋臉的張勁徹底語塞,好一會兒被訓的懵頭懵腦的他才想起找借口打斷:“媽,你看我現在正忙著呢,要不然有機會的話我們再聊?”心里卻想著,“葉紅這個魔女,離婚了也不讓我好過。居然還跑老媽那里進我的讒言,告我歪狀,這簡直太…”
“哦,那好吧…”當了幾十年老師,訓慣了學生的李琴有些意猶未盡,真懷念退休前的日子啊。
“哎,等一下…”就在張勁如釋重負的想要掛上電話的時候,話筒里再次傳來急切的聲音讓張勁的心又重新提到了嗓子眼兒,還好這一次老媽說的不再是‘下一代’的問題了。
“對了,讓你給氣的,媽把正事都給忘了。”太后在仗著自己老媽的身份,有點不講理的訓斥了一句后,繼續說:“你不是在深市當大夫么,知不知道比較好的減肥醫院。你小姑家的小兵從津市跑回去了。”
老媽嘴里的小兵名字叫戚兵,是張勁小姑姑的兒子,比張勁小了整整十歲。也許是從小就是就是姑父所在戚家的獨子獨孫的緣故,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從小伙食就好,結果造成了營養過剩。導致現在剛剛年僅十九歲的他雖然身高足有一百九十幾公分,但是體重也超過了二百,而且單位還是公斤!這種‘魁梧’的體型,在旁人看來簡直就是一座肉山!
今年高三的戚兵在半年前一次體育課上突然休克,結果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后,經過檢查發現是患上了一種名為‘肺通氣不良綜合癥’的病,這是一種由于肥胖引發的高危疾病,長此以往甚至會有生命危險。為了這小子小命的考慮,張勁的姑姑不得不給他辦理了休學手續,將他送到津市一家很有名氣的減肥中心治療。結果沒有想到,這小子從小到大被嬌慣壞了,哪里吃得了這種苦?最終在減肥的第一個困難期剛剛開始,體重根本就沒有下降的時候,就做了逃兵,跑回了家里。
“減肥啊…”張勁想到自己宗師級醫師種種神鬼莫測的手段和戚兵一直以來和自己的親近,爽快的回答說:“行,這樣好了,等一下我給我老姑打個電話,讓他把小兵送過來好了。到了深市,我安置他。”
掛了家里太后的電話,又給東北老家的姑姑打了電話,確定了戚兵到深的時間。剛剛結束了和姑姑的通話還不到五秒,張勁的電話就再次響了起來。看著來電顯示屏上的名字,張勁忍不住讓笑容掛上了嘴角,隨手接通電話后不客氣的訓道:“臭小子,反應倒是挺快的么!啥事兒?有話就說!”打來電話的正是張勁剛剛和小姑達成‘倒賣’協議的主人公,大胖子戚兵同學。
電話那頭戚兵的笑聲有些諂媚:“嘿嘿,哥,那個…就是…我聽我媽說你讓我去你們深市減肥…嗯…是么?”
張勁對于戚兵想說的事情心如明鏡,但是他還是明知故問的粗聲粗氣的說:“是!咋了?有事就說,別吞吞吐吐的,怎么一點都不像是男人呢?”
戚兵的口氣變的小心翼翼的:“那個,哥啊,你給我聯系的減肥中心不會是和津市的那個一樣吧?我可事先聲明,那樣的減肥法我可真的受不了。”
“吃不了苦?那你還想不想減肥了?想不想帥起來了?想不想漂亮美眉了?想不想活下去長命百歲了?”對于這個怕吃苦的弟弟,張勁有點恨鐵不成鋼。
話筒另一邊。聽到自己大哥的蠱惑,想到自己苗條后的帥樣子,想到花枝招展的對自己拋媚眼的美眉,肉山戚兵的聲音一下子變的雄壯起來,就像是軍人報到一樣,大聲的說:“想!”但是緊接著,這小子的堅毅聲音還不到兩秒鐘就重新的垮了下來,重新變回那種頹喪的樣子,用心有戚戚的聲音說:“但是大哥,我真是受不了那種減肥啊!在一群虐待狂的看守下,每天兩根黃瓜半個蘋果,早午晚三次三組器械,跑步、游泳、蒸桑拿…那簡直就是特種兵的項目。可是人家當兵的還能吃飽呢,我們這典型就是培養難民特種兵啊!當初如果我不是跑的早,我估計到現在,我都已經死在津市了。那真不是人過的日子啊!”
張勁氣結,連訓斥的心情都沒有了,最后只好有氣無力的說:“好了,你放心的來,肯定不會讓你吃那種苦。”說完就把電話重重的掛上。此時張勁已經在懷疑,弄這么個豬八戒似的憊懶人物來到自己的生活中,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了。
掛了戚兵的電話后,張勁這才重新走進廳堂中去看看已經被自己晾了好久的‘病人’。見到海聚福此時已經完全散去了之前的愁容,正背手拎著竹煙筒在寬敞的廳中團團轉呢。
“聚福叔,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現在感覺怎么樣?”
回答張勁的首先是海聚福高高舉起的右手拇指,接著才是他激動、難以置信的聲音:“神醫,你真是神醫!神了,真是神了。”接著海聚福用手中的竹煙筒指了指窗外已經壓得很低的鉛色重云說:“以前我每到這種天氣,根本就下不來床。全身上下的骨頭節就像是有蟲子鉆洞似的疼。就算是之前我來的時候天氣還沒這么差,我的身上就已經開始酸酸癢癢的難受了。但是小張你這幾針下來,我這身上簡直就像輕了十幾斤,這老骨頭棒子就像是剛剛上過魚油一樣輕便,感覺比大晴天的時候還好得多。呵呵,舒服,太舒服了…”
張勁心底得意,但是卻悶騷的裝出一副虛懷若谷的樣子,謙虛的說:“聚福叔,我可不是啥神醫,而且你的病也還沒好。因為你這病比聚禮叔還重的緣故,治療時間也得比那還長。五天針灸,四天熏灸后才能去根。所以這以后幾天,你每天下午都得抽個把小時的時間到我這里來一趟。而且這幾天病還沒好利索期間,晚上睡覺前,你最好用熱毛巾在各個關節熱敷十五分鐘。”
海聚福現在的心情和當初剛剛受針后的海聚禮如出一轍,同樣對張勁驚為天人,對于張勁的囑咐自然也是奉若綸旨,無有不應。
趁著雨水還沒有下來,張勁送走了一臉喜氣的海聚福,重新坐回廳中的沙發上,按開掛在墻上的五十四寸LED電視,點著一顆煙再次悠閑起來。但是很快,他就不得不再次站起身來,卻是剛剛被自己送出門的海聚福又回來了。
“聚福叔,您還有事?”張勁有些納悶的問。
海聚福有些拘謹的搓了搓手,不好意思的說:“那個小張啊!我就是想問問,咱們村得我這種病的人也不少,你看你能不能幫他們也看一看?這種病啊,太折磨人了!”說著話,海聚福一臉苦相。
“當然可以!”張勁回答的毫不遲疑。首先這鄉里鄉親的,自己總不好區別對待,自己給了這份人情,也方便自己在這個村子立足;其次,這治病醫病所得的經驗值雖然遠遠無法和那兩畝魚塘加幾十只雞鴨相比,也同樣不能和已經苗木青青的兩畝多果林菜地媲美,但是多少也是一份進項不是。按照葛朗臺式的理論來說,‘蚊子再小,那也是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