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祥回京 找到了突破口,禎亦覺的一陣輕松,只要康熙能在八旗制度革新上撕開一條小口子,他日后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將這口子慢慢撕大,要削除滿族的特權,非一朝一夕之功,必須得循序漸進。
放開對滿族的職業限制之后,就該逐步的削弱朝廷在軍事上對八旗子弟的依賴,實際上八旗子弟現在也依靠不了,誰心里都清楚這一點,論戰力,八旗如今還不及綠營,而滿八旗也遠遠無法跟漢八旗相比,從康熙到一眾勛貴大臣誰不清楚這一點?不過是不愿意承認這個事實而已。
滿蒙漢二十四旗已沿襲成制,想要改動,那不是一般的難,這突破口唯有從禁衛新軍著手,偏偏康熙不僅限制了禁衛新軍的員額,而且還將招兵的范圍定死了,必須從八旗子弟中征集,這豈不是換湯不換藥?如何才能讓禁衛新軍也如海軍一樣,不限制滿漢蒙回,而且一律平等呢?
見禎轉眼間又沉吟不語,方苞心里不覺有些不安,難道這事還有不妥之處?正自暗暗琢磨,禎已是開口說道:“昨日跟皇上談及禁衛新軍之事,皇上額定兵員三千,而且指出必須自八旗子弟中征招新兵。
八旗制度革新,根子上就是軍制革新,逐步削弱淘汰戰力嚴重下降的八旗子弟,禁衛新軍的創建,不僅是為了打建一支全火器軍隊,也應該如海軍一樣,是一支融合各族,各族平等的新式軍隊。你想想,如何才能讓皇上回心轉意,說服皇上接受這種嘗試?”
聽的這番話,方苞不自覺的抬頭瞟了一眼門口,心里又是興奮又是惶恐,禎如今是大清的皇太子,可不是之前為爭儲位而無所顧忌的皇子,這話要泄露出去,必然會掀起軒然大波。
大清的江山可是滿族一下來的,身為太子的禎公然提出建立一支融合各族,各族平等的新式軍隊,在軍中推行各族平等,哪在朝廷是不是也會推行各族平等?身為國族的滿族,豈會放棄自己的利益?這話一傳出去,所有的王公勛貴只怕都要跳出來強烈反對!
略微沉吟,方苞便沉聲道:“十四爺,禁衛新軍與海軍不可同日而語,海軍創建之初,皇上任由您折騰,不論是推行滿漢一體,還是新式軍裝、禮儀、高餉招兵,皇上都睜只眼閉只眼,那是因為海軍無前例,具有其獨特性,而且不用朝廷開餉,另外皇上也認為海軍不可能威脅到京城的安危。
到發現海軍的戰力驚人,可以登陸攻城掠地之時,海軍已是四面豎敵,朝廷也已經離不開海軍,再加上十四爺處置得當,令皇上安心,海軍這才未受任何波及。
但禁衛新軍是陸軍,又處在皇上的眼皮底下,皇上豈會任你效仿海軍的模式?天津軍演,太子兵變,皇上和一眾王公大臣都見識過海軍的戰力,禁衛新軍仿海軍陸戰隊而建,自然亦是戰力驚人,皇上豈能放心讓大量的漢人、蒙古人充斥其中?
八旗子弟才是大清的根本,皇上最信任的還是八旗子弟,以十四爺如今之地位,斷不可妄言,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禎輕嘆了一聲,道:“我也想從長計議,可禁衛新軍若全是八旗子弟,這豈不是白忙活一場?戰爭,打的不全是武器裝備,更重要的是將領和士兵,這首批的三千人日后都將是中層或者是基層的軍官,實是難以想象,全是由那些個只知吃喝玩樂的八旗子弟組成的禁衛軍能有多大的戰力?”
“事不可為,不妨暫且拖一段時間?”方苞猶豫著道。
拖?能拖多久?不僅是康熙在催,距離西北大亂的時間也不遠了,他還想先下手為強呢,禎暗忖道,有意拖延,康熙也定然大為不滿。
見禎沉吟不語,方苞亦是無語,大清入主中原七十余載,一直貫徹的便是首崇滿州,對滿族處處優待,滿族的特權思想早已根深蒂固,短時間內,豈能輕易糾過來?沉吟了半晌,他才道:“十四爺,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要化解,亦只能徐徐圖之,禍起肘腋,非國家之福。”
禎不由微微點了點頭,自己是有些操之過急了,稍一沉吟,他便道:“此言甚是,皇上常說,治大國如烹小鮮,八旗制度革新牽涉甚大,須的謹小慎微,就暫且拖一拖再看,你先去打探一下旗民的反應。”
待方苞退出去,禎起身略微活動了下,閑適的在殿里踱了幾圈,他一手創建的海軍這兩年戰功赫赫,東征、南征、打西班牙、打荷蘭,發現澳洲、緊接著又要遠征美洲、歐洲,推行海外分封,他的威望也是日益隆盛。
但是與康熙的威望相比,卻是遠遠不及,就憑他現在的威望、根基、實力要單獨挑起八旗制度革新,還真得好好掂量掂量,雖然通過‘四大恒’、遠洋貿易船隊、海外分封、利于海軍吸納宗室子弟等辦法將一眾王公大臣的利益與他緊緊綁在一起,但這些利益,在滿族的根本利益前面,還真不能算什么。
必須得把康熙繞進來,在康熙有生之年,八旗制度革新必須有步驟的逐步推行,天知道康熙還能活多長時間,而自己御極登基之后也需要穩定幾年,稍一拖延,便又是十幾二十年,越拖延下去,革新的難度和阻力就越大。
況且,以大清現在的發展速度,十幾二十年后,很可能就要開始推行工業革命,沒有一個穩定的環境,那是無法想象的。
禎正自踱著圈子沉思,包福全卻在門口躬身稟報道:“太子爺,順天府府尹王懿,順義縣知縣馬明倫在外候見。”
禎停下腳步,轉念便知二人是為禁衛新軍的軍營駐地一事而來,微微沉吟,才吩咐道:“讓他們進來。”
王懿,馬明倫兩人進來便恭謹的跪下道:“微臣王懿給皇太子請安。”“奴才馬明倫給皇太子請安。”
禎對二人不熟,但順天府府尹雖然品級才三品,位置卻極顯要,是以我對王懿的履歷還是清楚的,知道他是由大理寺少卿升為順天府府尹的,之前也未參與到黨爭中來,這恐怕也是康熙提拔他的原因,
禎瞥了眼王懿,又看了眼馬明倫,心里一動,問道:“你是旗人?哪個旗的?”
馬明倫沒想到禎會先跟他說話,而且語氣還跟拉家常似的,透著一絲隨和,忙欣喜的回道:“回皇太子,奴才是正藍.旗的。”
禎微微點了點頭,道:“能在京畿任知縣,你走的哪個門路?”
一聽這話,馬明倫稍一遲疑,便道:“回皇太子,奴才是信郡王德昭的門下奴才,筆貼式選出來的。”
京城各部院的筆貼式皆是正七品,外放順義知縣,只能算是平調,不過順義就在京城之側,可謂是肥缺了,禎略一沉吟,便問道:“這些年旗人生齒日繁,生計日艱,聽聞有不少怨言,抱怨朝廷限制旗人生計,可有此事?”
馬明倫原本還沾沾自喜,沒料到禎幾句話便繞到這問題上來了,限制旗人生計乃是國策,他哪里敢信口開河,略一沉吟,才謹慎的道:“回皇太子,近二十余年,天下太平,旗人繁衍較快,一家七、八口乃是尋常事,但兵丁薪俸高,一人之俸祿足與七品知縣平齊,即便京師物價稍高,但生計是不愁的。
但也有好飲濫賭之徒,不顧家中妻兒,恣意妄為,以至家無隔夜之糧,甚至是舉債度日的亦大有人在,此等情形,豈能埋怨朝廷?還望皇太子明見。”
禎的聽的笑了笑,自個也是糊涂,竟然指望從這些官油子嘴里套話,呷了口茶,他才看向王懿,道:“可是為順義征地一事而來?”
王懿特意將順義知縣馬明倫叫來,為的便是征地一事,按慣例,朝廷征地是不會出錢的,一般都是著落在順天府頭上,禁衛新軍定額是三千,營地加上訓練場地,還有跑馬的,可不是個小數目,出銀子還是小事,更為難的是順義之地,多是宗親勛貴圈的莊子,那些個王公勛貴他們可惹不起,而禎交代的差事情,他更不敢怠慢,是以才上門來探聽口風。
一聽禎開口相問,王懿心里暗自竊喜,忙躬身道:“回皇太子,正是為此而來,順義之地,多是宗親勛貴之地,禁衛新軍駐地,占地非是小數,多方交涉,又恐延誤了時日,誤了差事。”
禎哪里知道他那么多彎彎拐拐,況且他也沒想過讓順天府出銀子,現在地價便宜,幾萬兩征地醞釀,他也沒當回事,他更擔心的是這些官員惹不起那些個去王公勛貴,最后又轉嫁到平民百姓頭上,微微沉吟了片刻,才道:“順義的地價是什么行情?”
“回皇太子,均價在八兩一畝。”馬明倫趕緊回道。
均價還在八兩一畝?禎瞥了他一眼,道:“征地一事無須順天府和順義縣出面,我會安排專人督辦,你們協助便是,一應拆遷事宜,若是涉及民居,要提前做好安置事宜,本宮會抽空前去巡查。”
一聽征地這個苦差不用他們官,兩人都不由長松了一口氣,忙不迭謝恩,辭了出來。
六月初一上午,祥、隆科多率領六艘快速武裝帆船在天津衛登陸。
隨著士兵們的刻意宣傳,大清海軍東征日本,大勝而還,日本稱臣納貢,賠款七千萬,增開大坂、江戶兩地貿易港口,不得干涉商船貿易的消息馬上就隨之傳開,整個天津為之轟動,百姓們是為大清強盛的兵鋒感到自豪,所有的海商則是欣喜欲狂。
之前,大清海軍打西班牙、征南洋,受益的是跑南洋的江南一帶海商,而且也只是附帶受益,他們北方海商只不過是間接受益而已,但這次可就不同了,日本可是北方海商的主要貿易地,而這次大清海軍更是主動為他們爭取實實在在的利益。
開港、自由貿易!這可是所有赴日貿易的海商夢寐以求的事情,經此一戰,他們再跑日本貿易,完全不再需要看日本人臉色,不用擔心再遭受日本人盤剝,日本現在不過是大清的一個藩屬國而已,還有什么好神氣的?
海軍靠岸之后,未多做停留,隆科多乘船押運二百二十萬兩黃金前往通洲,祥則快馬加鞭趕回京城。
次日上午,祥便匆匆趕到毓慶宮。
禎聞報之后,立刻快步迎了出來,一見面就笑道:“恭賀十三哥,大勝而還!”
祥恭謹的抱拳半鞠道:“臣祥見過皇太子。”
“又沒外人,不須拘禮。“禎一把將他拉起,輕笑道:“東征日本的機會生生讓給了您,快給我說道說道。”說著,又對包福全道:“叫人準備些點心。”
“還是十四弟厚道,知道我沒用過早點。”祥輕笑著道。
兩人進屋落座,祥胡亂填了幾塊點心,才微笑著贊道:“十四弟挑選的主將,施世驃,還真是沒走眼,小倭子也真是陰險狡詐,若是沒有施世驃,咱們有可能會受點損失。”說著,他便從琉球說起,將整個征日的情況細細說了一遍。
聽聞日本在短短幾個時辰就聚集了十多萬人馬,禎也是暗道好玄,沉吟了一下,他才問道:“那一戰殺了日本多少人?”
“戰后沒統計,施將軍不允許出營去統計,怕染上疫病。”祥含笑道:“不過,確實是尸山血海,保守估計,應在二萬以上,我這帶有施世驃、林衛、付安定思念人各自寫的戰報,還有戰后的討論記錄。”說著,他將幾份信函遞了過來,而后又接著道:“十四弟創立的戰后得失討論,真是個好辦法,我在旁邊聽著都很受益,難怪海軍的戰力提升的如此之快。”更多舉報錯誤和落后的章節是對來書最大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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