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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8章 傳位

熊貓書庫    大清弊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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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旗人的兵器、號褂、馬匹都是自備的,即使是家徒四壁,這些東西也必須的置辦,這些年,底層旗人生計艱難,披甲的機會也是微乎其微,自備的兵甲馬匹不堪入目,也在禎的意料之中,聞聽祥這番話,他倒也不覺驚訝,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見禎未言聲,祥接著又補充著說道:“臣大致暗訪了一番,就這些不堪入目的兵器、馬匹,大都也是舉債購置的,特別是馬匹,大多是退役戰馬,還有很多根本就不是騎乘馬,而是挽馬。”

  聽的這話,禎不由暗笑,養一匹馬可是筆不小的開支,這些個底層旗人在披甲無望的情況下,誰會去花閑錢養戰馬?再說了,京城一共能有多少戰馬,突然征招一萬馬兵,能夠湊齊這一萬馬匹之數就算不錯了,完全可以想象的到,這幾日京城的馬市定然是火暴異常,老十三這番話是想讓他掏錢統一換馬。

  不過,組建禁衛新軍,他本意就是要打建一支能夠遠征的精銳騎兵出來,這馬匹確實是不容忽視,只是,這筆開支可不小,按一騎三馬算,僅是初建的這五千人,就得一萬五千匹戰馬,后繼擴招,至少要擴到二萬至五萬人,從哪里來那么多戰馬?僅僅是買馬是遠遠不夠的必須得自己養馬。

  略一沉吟,禎便對外喝道:“包福全。”

  候在門外的包福全一聽吩咐,連忙急步走了進來,躬身道:“奴才在。”

  “早朝才散不久,譴人快馬去追太仆寺卿李華之,宣他覲見。”禎沉聲吩咐道。

  一聽這話,祥不由一喜,太仆寺是管理邊外蒙古地方及京城左右兩翼牧馬場事務的機構,主管全國的馬政。禎此召見太仆寺卿李華之,顯然是要長期解決禁衛新軍的站馬問題。

  待包福全退下,禎才看向祥、誐兩人,道:“新兵的兵甲馬匹既是不堪入目,便令他們不用自備,由朝廷統一配制。”

  誐聞言不由大喜,如此一來,這兵可就好帶多了,他忙躬身道:“皇太子此舉可真真是恪天體物,一眾新兵及其家屬必然感恩不盡。”

  祥臉上的喜色卻是一閃而過,微微沉吟,他才躬身道:“稟皇太子,五千兵馬的兵甲馬匹費用開支不菲,且又無先例,兵部只怕不會同意,而且駐扎京師的八禁旅亦會有意見,引起非議,對皇太子不利,能否稍稍延后。”

  老十三這是想讓他登基之后,再從容施行,以免厚此薄彼,引起各旗反對,不過,天知道康熙是什么情況,禁衛新軍不宜再拖。

  誐卻是說道:“兵部是否有意見,暫且不說,不過,駐扎京師的八禁旅想必意見不會太大,禁衛新軍征招的都是八旗子弟,而且還要擴招,這是惠及大部分旗人的好事,誰沒事跟自家的錢袋子過意不去?”

  “十哥這話不錯,不過,十三哥的擔憂也不無道理。”禎微微頜首道:“這不光是錢的問題,這涉及到兵制,眼下沒精力顧及此事。”說著,他微微一頓,才接著道:“禁衛新軍跟海軍一樣,都是一種全新的嘗試,可以沿襲海軍舊例,在正式成軍前,一應開支不占用朝廷軍費開支,悉數從雜項開支,如此,軍部便不會有意見,另外,新兵半年的訓練期,不發軍餉,對外宣稱以餉銀統一購置兵甲馬匹,如此,則誰都不會有異議。”

  有錢就是好!所謂雜項開支,誰都清楚是禎自掏腰包,不過,他既點明是嘗試,又比出海軍,朝廷上下即便是有意見,也沒人敢吭聲,畢竟海軍的戰績實在是太輝煌了,令祥暗暗驚心的是,聽禎的語氣,象是對兵制也要進行革新,老十四究竟還有多少東西想革新?他也不敢多想,立即欠身道:“皇太子深謀遠慮,慮事周詳,如此一說,朝廷上下皆無異議。”

  話音剛落,包福全卻在門口躬身道:“稟太子爺,太醫院院使劉聲芳在外求見。”

  沒見這正跟老十、老十三談話嗎?禎眉頭一皺,不滿的瞥了包福全一眼,卻是瞬間反應過來,這不是例行的匯報康熙病情,應該是康熙的病情有變化了,他忙沉聲道:“宣他進來。”說著,他便端起茶盅輕呷了兩口涼茶,心里一片坦然,如今的局面,不管康熙的病情如何發展,對他都不會再產生太大的影響。

  劉聲芳來的很快,一進門便叩首道:“恭喜皇太子,皇上醒了。”

  康熙醒了!誐、祥兩人心情不由萬分復雜,聞言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

  禎也是一臉的驚喜,追問道:“皇上清醒了?”

  “回皇太子。”劉聲芳強壓住心里的興奮,沉穩的道:“皇上已經醒了,孫院使及一眾太醫正在為皇上把脈,譴微臣先來給皇太子報喜。”

  禎微微頜首,站起身來,沉聲道:“馬上通知在行宮的各位兄弟、各親王郡王及一眾上書房大臣趕到皇上寢宮前。”

  聽的這話,祥不由微楞了下,老十四是不是太光明正大了?康熙情況不明,就急急召集眾人前往?不過,這話大犯忌諱,他也只敢想想,卻不敢說出聲,誐、祥兩人都不想隨同禎一起去康熙寢宮,忙齊齊躬身領命,退了出去。

  待兩人退出,禎也快步趕往康熙的寢宮,雖說這情況,他早有預料,但他胸里仍然有些忐忑,康熙醒過來了,會是什么情形?

  趕到康熙寢殿門口,候在門口的領侍衛內大臣富爾丹、伊德及一眾太醫立刻不言聲的跪了一地,禎停下腳步,輕聲問道:“里面是什么情況?”

  富爾丹忙輕聲回道:“回皇太子,孫子鼎院使正與幾名太醫為皇上把脈。”

  還沒出來?禎心里也微覺焦急,卻又不便貿然進去,掃了眾人一眼,才道:“都平身吧。”

  一眾人起身后也不敢與禎站在一起,立刻都退到了門外的院子里靜靜的候著。

  康熙清醒過來的消息很快就在傳遍了小湯山行宮上下,一眾皇子、親王、上書房大臣聞報后立即都腳步匆匆的趕了過來,三阿哥祉、八阿哥禩最先趕到,見禎仍候在門外,兩人忙上前見禮,禎微微點頭,便輕聲道:“告訴他們,免禮,就在院子里候著。”

  不一時,一眾人等都相繼趕到,默默的候在門口外的院子里,一個個心里既欣喜又不安。

  禎回身掃了眾人一眼,見一眾人都立在日頭下,略一沉吟,便吩咐道:“著祉、禩、祥、誐、衍潢、博果鐸、雅爾江阿、德昭、馬齊、張鵬翮、王掞、李光地幾人在這階下陰涼處候著。其他人就近尋陰涼處候著。”

  六月的日頭正毒,況且又是將近午時,在院子里站立不過才盞茶時間,一眾人都是汗濕重衣,聽的禎吩咐,一眾人心里不由暗暗感激,立時就散了開來。

  足足又等了一刻鐘時間,孫子鼎才帶著幾位太醫出來,見禎候在門口,忙上前請安,禎擺了擺手,道:“皇上情況如何?”

  “回皇太子。”孫子鼎躬身道:“經初步檢查,皇上雖然醒了,但偏癱卻是大為加重,以前只是右側偏癱,如今左側肢體也無反應,自醒來后,一直未見開口說話。”

  禎追問道:“皇上神智可還清醒?”

  “回皇太子,目前無從判斷,從眼神看,應該是清醒的。”孫子鼎沉聲回道。

  禎不由暗暗嘆了口氣,康熙這情形,怕是難以康復了,還不知道是否落下癡呆的后遺癥,正欲問現在是否適宜探視,卻見李德全急步而出,見到禎,微微一躬,便道:“皇太子,列為大人,皇上叫進。”

  康熙是清醒的?能夠說話?禎一楞,不會是回光返照吧?他立即就快步而入。

  寬大的御榻上,康熙面向外側趟著,幾日未進食,一張臉越發顯的消瘦,眼眶深陷,倍顯憔悴,見到禎等人進來,他眼神微微亮了亮。

  見這情形,禎急趨幾步,跪在康熙身前重重的磕了三響頭,抬起頭來,僅是輕喚了聲,“皇阿瑪。”便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祉、禩、祥、誐四人亦是緊緊的跟隨其后,磕頭后都淚眼模糊的望著康熙,卻是不敢言語,幾個親王、上書房大臣則是跪在四人身后。

  康熙看了眾人一眼,才含糊不清的咕噥了一句,卻是誰也沒聽清楚,侍立在旁的李德全卻是輕聲道:“朕去日無多。”

  聽的這話,所有人都盯著康熙,康熙這是要交代遺言?難道真是回光返照?禎一顆心也是砰砰直跳,手心,后背都是汗,目不交睫的盯著康熙。

  康熙微不可察的點了下頭,接著又含混的說了一句,這次一眾人卻是聽清楚了命、刻兩字,李德全又說道:“命在頃刻。”

  康熙微微點頭,又費力的,幾乎是一字一句的說道:“著皇太子克承大統。”說完這句話,他仿佛是用盡了氣力,卻仍是盯著床前的一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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