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的顧忌確實很多,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氵昆氵昆)
假如被葉開抓走的不是他兒子顧兵,事情還好辦一些,顧城完全可以直接打電話過去,當面責問葉開,指責他的程序不對,用他副書記的身份壓下去,讓葉開服軟,至少是將這件案子給轉移出去。
但是現在不行,正因為事情的主角是他兒子顧兵,所以顧城就沒有辦法直接出面了。
雖然他想過,要讓省紀委秦方塵書記出面來跟葉開打招呼,可是后來轉念一想,又遲疑了。
秦方塵此人,一直是喜怒不形于色,跟省委常委班子里面其他人的交往都很淡,談不上什么關系,可謂是自成一系,所以顧城也很懷疑,秦方塵是否會買他的面子?
既然如此,他也就只有等等看看,看葉開接下來會有什么動作。
當然了,一點兒事情都不做,也是不行的,他想了想之后,還是給市紀委的楊順馨副書記分別打了電話,表示自己對此事非常關注,讓他們搞搞清楚,是不是市紀委抓錯人了?
“小兵的性子,我這個做父親的還是了解的,或者他有點兒跋扈,但是做警務工作的,不跋扈點兒,怎么鎮得住人?”顧城在電話中說道,“當然了,既然市紀委把他抓起來了,那肯定是說明這里面有些事情,是沒有搞清楚的,我也希望他能夠跟市紀委把問題講清楚,把包袱甩掉。”
放下了電話之后,市紀委的楊順馨副書記就開始琢磨起這件事情了。
顧城的意思雖然比較隱晦,但是楊順馨還是聽明白了,他的意思無非就是說這一次的事情,是顧兵跟葉開之間的意氣之爭。但是顧城也不排除他兒子顧兵的身上,有些其他小毛病。但是大問題是沒有的。
顧城尊重市紀委的決定。但是不認為自己兒子犯了什么大事兒,所以他采取的態度是息事寧人,也就是希望市紀委查一查,就把顧兵給放出來。以正視聽。
“顧書記未免太天真了,落到葉開手中的人。還能囫圇著出來?”楊順馨搖了搖頭,心中對于顧城的說法,很是不怎么認同。
葉開的手段。這幾個月來。龍城市紀委的上上下下,早就領教過了,就算是他們幾位副職,也都深感后生可畏,不得不佩服葉開的少年老成。
更不要提,就算是從現在的一些材料來看。顧兵也不可能像顧城所說的那樣,沒有什么大問題。事實上,如今已經發現顧兵牽扯進了好幾起經濟犯罪案件當中,更甚者,可能他的身上還背負著幾樁傷人致殘案件。
在這樣的情況下,顧城還表示他兒子沒有什么問題,這就有點兒誅心了。
楊順馨思量了一陣子,就覺得自己在這件案子上,不應該成為顧城的應聲筒,否則的話,將來可能會因此而翻船,那是劃不來的。
她雖然以前也得到過顧城的照顧,但那也不過是利益交換而已,犯不著為了顧兵的事情,把她自己的一世清名給毀了。
不過第二天早上,市紀委委員們開碰頭會的時候,楊順馨還是提了提這事兒。
畢竟是顧城跟她說過這事兒,不聞不問也是不好的,至少自己問過此事的話,將來說起話來,也是問心無愧了。
“葉書記,顧兵的那個案子,究竟是怎么回事兒?”楊順馨問道,“那輛林肯車停在院子里面,惹得眾人圍觀,今天怕是全城的人都知道這件事情了,這對于我們市干部形象,怕是大大不利。”
葉開點了點頭,“那就讓他們先弄張篷布,把那輛車給遮起來吧。”
楊順馨聽了,頓時一愣,倒是沒有想到葉開居然做出這么一個決定來,用篷布遮住那輛林肯車,自然是很容易的,確實也減少了很多人圍觀的欲.望,但是這玩意兒治標不治本啊,畢竟車還是停在那里的。
如今這輛林肯車,已經成了市紀委的一塊兒風向標,車子只要在那里,就說明顧兵的問題不會松口,看起來,葉開是打算把顧兵作為他來到龍城市紀委之后的第二把火,狠狠地燒上一燒了。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市委書記金澤凱也沒有出面來阻止葉開,這讓楊順馨覺得有些怪異,按道理說,金澤凱不會希望這件事情鬧大才對。
畢竟將來出了什么問題,都要怪到市紀委的頭上,而市委書記就一點兒責任都沒有嗎?
“真是邪門兒了。”楊順馨搖了搖頭,心說這幫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
葉開說了處理意見之后,接著又說道,“顧兵的案子,問題比較大。”
眾人聽了,頓時都打起精神,豎起了耳朵,想要聽聽葉開究竟調查到了什么猛料,居然就敢對顧城副書記的兒子動手,要知道這種事情,無論成敗,都是會對他的仕途構成影響的。
成了的話,顧城恨死他,今后休想有什么緩和的機會,至少他葉開在省里面發展的上進之路,就算是給徹底封死了。
敗了的話,那就更不用說了,各方面的反對勢力都會一塊兒跳出來,直接就把葉開給咬下來,能不能全身而退都是很難說的事情。
但是此時看來,似乎人家葉開葉書記早就有所準備,否則他不會如此說話的。
“顧兵的問題主要在經濟方面,至少有四千多萬的巨額資金來歷不明,他本人無法做出合理的解釋。”葉開說道,“而且根據現在掌握的材料來看,顧兵同市鋼廠的烏德勤存在內幕交易,涉及每年六千多萬利潤的爐料供貨商資格,這是一樁案中案。目前我的打算是先把烏德勤也雙.規,以便查證他們之間的問題。”
楊順馨聽了之后,便知道顧兵已經沒救了,當下就表示道,“以前就接到過一些群眾舉報材料,我們也懷疑市鋼廠的烏德勤存在貪污瀆職行為,既然葉書記有指示,那么查處烏德勤也是很有必要的。”
在座的其他委員們也都紛紛表示贊同,這件事情就算是定了下來。
不過有人就提出了一個問題,“顧兵是省委顧城副書記的孩子,現在我們要查顧兵的問題,是不是應該先跟顧城副書記打個招呼?”
雖然其他人沒有這么說,但是其實大家的心思都差不多。
正所謂因人而異,面對省委顧城副書記這尊大神,市紀委的壓力還是很大的,至少其他人心里面的壓力比較大,雖然這樁案子是葉開主動攬下來的,可是他們唯恐自己受了池魚之殃,以后被顧城副書記給惦記上,那就麻煩了。
“是啊,顧城副書記哪里,還是應該說一下的。”楊順馨也說道。
其實這也是大家的普遍心理,既然顧兵身上的問題已經比較嚴重了,那么于情于理都應該跟顧城副書記說一聲,讓他有個心理準備,將來顧兵真的被拿下甚至刑拘,也不能說我們市紀委這邊兒沒有打過招呼。
然而葉開的反應卻也很利索,他擺了一下手臂道,“沒必要!按照正常的工作流程走就是了,如果顧兵的案子牽扯到顧城同志的話,再見他也不遲!”
眾人聽了之后,無不愕然,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說什么話為好。
楊順馨也是張口結舌,完全沒有想到葉開會這么決定。
而且聽葉開的口氣,似乎這樁案子還能夠牽扯到顧城一樣,但是他也不考慮考慮,如果這樁案子真的牽涉到了顧城,他一個小小的市紀委書記,能辦得了這樣的案子嗎?
就算是省紀委秦方塵書記,也無法決定此事,至少要省委主要領導知情,然后由中.紀.委那邊兒的領導作出決定,才能夠對顧城動手的。
也就是說,主動權根本就不在市紀委這邊兒,葉開還如此拿大,實在是令人不解。
接著葉開又很嚴肅地用鋼筆敲著桌子說道,“上一次查烏德勤的事情,消息就走漏了,這一次查顧兵的事情,消息依然走漏了,這說明什么問題?這說明在我們的內部,存在很多漏洞!”
葉開的話,讓眾人的心中又是一驚,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他居然提出了此事,究竟劍指何方呢?
紀委走漏消息的事情,其實屢見不鮮,畢竟這些人的關系網絡縱橫交錯,誰也不知道誰是誰的關系,難免會發生類似的事情,但是說要認真追究起來,也未必就能夠抓到正主兒。
畢竟這些事情里面,有一些是能夠查清楚的,另一些就都是一些毫無根據的推論了,如果按照推論來定罪的話,很難有什么人會心服口服的,到時候又會惹出許多的是非來。
“以前是什么情況,我就不管了,但是以后市紀委的工作必須抓起來,對于那些不能夠嚴格遵守工作紀律,甚至是知法犯法的人,必須及時清退出我們的隊伍,情節嚴重的,必須法辦。”葉開一臉嚴肅地表示道。
眾人紛紛應是,心里面的感覺卻非常復雜。
葉開在龍城呆了兩個多月之后,終于要開始對市紀委內部動手了,年輕的紀委書記,終于露出了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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