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爭·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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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之間,已是三月過去。
風海洋目注身前劫水,那滔滔濁潮之中,有三十余只魔頭虛影,似如溪底游魚,飄來蕩去,不時悉悉索索的聲響,如同呢喃低語,在耳邊縈繞不去。
在他設想之中,至少要匯聚滿百只魔頭,才有把握去尋玄門弟子一斗,眼下這些,尚還遠遠不夠。
正待欲再度運功祭煉時,袖中忽然感覺到了一股劇烈震顫,似是那鈞陽壺在不停跳動,令他不得不中途暫停此舉,自袖囊中把那寶壺拿了出來。
此物拿在手中時,卻猶自掙扎顫動,很不老實,仿佛稍一松手,便會飛去無蹤。
他不禁微皺眉頭,這鈞陽壺與這星石本是一體,此界之中,靈機每隔一百零八日便有一轉,屆時這靈壺便會虛空挪轉,去往他處,需有符詔在手,才能再次尋得。
眼下看來因時日將近,壺上靈機積郁,蠢蠢欲動,是以動靜也變得越發得大了。
一旦這寶壺挪轉而去,要想再次尋得,那是極其不易,他也沒有絕對把握。
讓他憂心的是,若是此壺跑去了星石另一側,恰巧被玄門弟子尋得,取了鈞陽精氣去,那他可就白費了一場苦功了。
這一回玄魔爭鋒,對六大魔宗而言,阻止玄門奪取鈞陽精氣才重中之重,魔門氣運正盛,能取來精氣那是錦上添花,可若玄門不得,卻是雪上加霜,故而哪怕魔門此次一無所獲,只要成功阻礙了玄門,此次斗劍便也算是勝了。
魔門畢竟被玄門壓制了數千年,頹勢不是一夕之間可以扭轉,斗劍若勝,意義非比尋常,對魔宗弟子而言,必生鼓舞振奮之效,連帶風海洋本人回去山門后,也必是聲望大漲,為同輩之中第一人,就是那些比他早一步邁入元嬰三重境的同門,也是無法與之抗衡。
如此一來,他便可得門中大力扶持,數百年內成就洞天,也并非什么奢望。
元嬰境與象相境比較,那可謂天淵之別,修士一步跨入其中,從此就從棋子成為落子之人,是以風海眼早已暗下決心,無論如何也要爭取到這份機緣。
想到此處,他臉上露出了慎重之色,似在盤算什么重要之事。
認真思索了好一會兒后,他終于下定決心,先把鈞陽壺起,隨后自袖囊中拿出了第二張符詔,把其抖開,時那壺輕輕一引,就從壺嘴里又牽出一團鈞陽精氣出來。
他喝了一聲,把法力一運,三十三只魔頭皆自劫水之中呼嘯飛出,到了半空中,看到了這團精氣之后,目光中皆是流露出貪婪垂涎之色,顯是都有意圖啃上一口,可不得風海洋之命,卻也不敢上前,只是圍繞著其不停打轉。
風海洋有些可惜地看了手中精氣幾眼,只這一團鈞陽精氣,若被一名元嬰三重修士拿到,只消機緣一來,就有可能借此晉入洞天境中,現下卻要被自己拿來喂食魔頭,實是奢侈之舉,如被魔中那些長老得知此事,恐要狠狠降下責罰。
可他煉化出來的魔頭數目尚還稀少,無法與玄門相斗,故而唯有出此下策,設法提升魔頭之威,彌補其中不足。
只要斗敗玄門,則還可多得十余份鈞陽精氣,可若不勝,便是拿了回去,也不見得自家能用,還是便宜了同門而已。
一念及此,他決心更為堅定,便起手把精氣往外一拋,那些魔頭見狀,立時蜂擁而來,試圖將這團精氣扯碎分食,只是此氣另有奇異之處,唯有一氣煉化,并非道術法寶可以分開,是以忙活了半晌,也無法撕咬下哪怕一絲一縷。
這三十三只魔頭已生靈智,又轉了一圈之后,忽然齊聲咆哮,忽然把身一合,變作一頭,張嘴一吸,就把那團精氣下去,厲嘯一聲,投入劫水之中,只須臾之間,便生出了許多莫名變化,身軀原是似真若幻,可現下再觀,卻似是清氣一團,幾至于無,如不細觀,絕難察覺。
風海洋才感欣喜,卻見那劫水忽然翻滾起來,似有燒開了一般,一股強橫之力沖了上來,震得他心胸煩悶,不禁臉色一變,忙拿動法訣,將這只魔頭重又分開,就見有二十余只魔頭忽然身軀爆開,飄散而去,顯是無法承受這精氣之力。
風海洋面色微凝,屏息凝神,竭力催動法力,試圖助剩余魔頭度過此關。
如此過去七日,他才算徹底把劫水穩了下來,不再受那精氣煎熬。
而此過程中,又有九只魔頭接連散去,到了此刻,最終存者,也只三頭而已。
他搖了搖頭,劫水一轉,就把爆散開來的三十只魔頭重又煉化出來,可與余下這三只卻是全然無法相比。
他暗忖道:“雖是與原先所想差了不少,但有這三只得了鈞陽精氣滋養的魔頭在,也能玄門一斗了。”
正思索間,忽然手臂一震,鈞陽壺憑空自他袖中沖出,閃爍片刻,便消逝不見。
風海洋笑了一聲,長身而起,他把身一抖,又放了千余只魔頭出來,指使其分頭去把鈞陽寶壺尋回。
有魔頭相助,搜尋起來大有優勢,可他也不敢保證自家如上次那般運氣好,可在玄門之前找到這寶壺,是以唯有先去與玄門弟子接戰,把主動之勢操在自己手中才可。
若是能只靠手中這三十余只魔頭將玄門弟子殺盡,那是最好不過,如是不成,也要在一眾魔頭再次尋得鈞陽壺之前,將對方死死拖住。
他長嘯一聲,兩袖一展,就催開遁法,化成一團滾滾黃煙,縱入云空之中。
星石中路,此來斗劍的玄門諸弟子聚坐于一座高崖之上,正各自凝神御氣,吞吐靈機。
那千數魔頭盡管還不曾離去,但被大陣所阻,卻也只能止步于外,無法進來侵擾。
此間靈氣乃是星石自九重天外取來,雖垂落至二重天后,已是散去十之八九,但仍是遠勝洞天福地,直與東華洲靈穴相仿,乃是一處絕佳修心之所,一年修持,就抵得上外界十載之功,這些時日下來,各人修為都是大有精進。
張衍在一塊大青巖上盤膝而坐,頭頂那一朵罡云此刻已是凝如實質,光氣似虹霞琉璃,煥發五彩,在此罡云之旁,另有一朵煙云,已是緩緩凝成形,只是尚還微弱,似是風吹即散,飄忽不定,隨著那呼吸吐納,這團云氣亦是旋動不止。
這時場中靈氣忽有異動,他心中立時生出感應,眼皮微微一動,睜目瞧去,見前方一道本是懸于半空的符紙已是燒去,化灰而落。
此符紙本為沈長老先前所發,上施有一道法咒,過得百日,此符便會起火自燃,擾動靈氣,把諸人自定中喚醒。
張衍默默一察,發現百日過去,自家法力增厚了少許,不由暗忖道:“可惜了,要是在修行之時,再能得那‘乾天鈞陽精氣’相助,必能事半功倍,進境還能再提升幾分。”
往昔入到此間玄門的修士,因無有魔門與他們爭搶符詔,是以能夠安心修持,甚至得了師長允諾者,還能取些許鈞陽精氣自用,修為增進更速。
而這回斗劍卻是不同,因還有魔宗弟子在旁窺伺,他們不但無有精氣相輔,還要時刻保有一份警惕之心。
霍軒從嘴中噴出一道金紅光華,再緩緩收斂氣機,這才打開雙目。
鐘穆清與洛清羽二人也是先后醒來,他們一眼瞧去,見霍軒頂上那二朵罡云已是由虛轉實,而第三團亦已是隱隱現出幾分虛影來,顯是功行大進。
此輩溟滄派十大弟子之中,霍軒是入得元嬰境最早之人,成嬰在甲子之上,根基穩固,若在此間心無旁騖的再修持一二年,便足可踏入元嬰二重境界。
星石每回來二重天中,會滯留三載光陰,屆時靈機發動,就要再回九重天之外,若是按部就班修煉下去,卻也足夠了,只是眾人也知,風海洋絕不會給他們這等機會。
霍軒收住氣機之后,看了看四周,見楊氏夫婦與沈長老也是收了功行,便道:“諸位,而今已過百日,那鈞陽壺想必應是轉去了他處,風海洋如要動手,應是在這幾日中了,我等需小心提防。”
楊璧神情略動,試著問道:“要是此人不至呢?”
霍軒道:“那也容易,張師弟有寶鏡在手,我等一同出外尋那鈞陽壺便是。”
楊璧點了點頭,他忽然想起一事,言道:“這百日間,荀真人一人在外,也不知如何了?”
洛清羽笑道:“荀真人雖無大陣相護,但有劍丸在手,危機到時,自會示警,且他修持之地,與我等也相距不遠,風海洋便是去尋他,又怎會沒有半點動靜傳出?既無消息,想來也是無事。”
那日荀懷英忽然離去,事后傳了一封飛書回來,言及門中功法特異,需另辟一地修持。
話雖說得客氣,但眾人都是心中了然,此是這位少清弟子性子孤傲,不愿入四象玄陣之內修持,免得欠下溟滄派的人情,眾人也無法勉強,只能由得他去。
正說話間,張衍忽然察覺異樣,立刻把目光轉去,見偏西數里之外,有一道黑水自天而降,聲勢甚大,不過眨眼之間,又有一道劍光縱起,在半空中煥發出百丈光華,狠狠往里斬入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