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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名魔宗長老看那移山倒海般的來勢,齊皆變色,不約而同把元嬰遁出頂門,霎時五尊元嬰各自顯化,在半空放出光華流芒,碧火魔焰,如海中礁石!合力將襲來的奔騰洪流攔截了下來。
元嬰放出之后,雖神通道術更顯威能,護身之力亦有增數,但法力耗損更甚,且若被人打破些許,還會有損道行,故而擅長斗法之輩,如無確切把握或短時之內殺死敵方的手段,甚少會這么做。
然而他們此刻卻不得不如此,否則眼下這一關就過不去。
行了此舉之后,五人又把身上剩下的所有法寶盡皆放出護持,合作一道,互相支援,一時倒也守得密不透風,無論是罡雷還是法寶轟來,都被其聯手擋在外間。
張衍立在云上不動,既然遁出元嬰相斗,要是等待下去,憑借他自家深湛法力,倒是可以把這五人生生耗死。
只是這幾人皆不是好相與的,女口是留給他們時間,不定會想出什么反敗為勝之法。
此刻他為主動之勢,當要操握戰局,該緩改緊,皆為自己所訣,不能順著對方意愿來走。
他把袖一甩,一道金光飛出,已是將五靈白鯉梭祭了出來,心念一動,就御使了此寶朝著下打了過去。
下方五名魔宗長老之中,立時有人看出此物不妥,哪敢任由其打來。
戚長老眼神一厲,張嘴一吐,竟從腹中吐出一只魔頭來,這魔頭兩眼之中非是那等兇殘饑餓之色,而是狡猾詭詐,閃動著莫名光芒,出來之后,詭異一笑,就奔著五靈白立梭飛去。
章伯彥見了此物,立刻就在面傳聲提醒道:“府主小心,此物‘陰水穢魔’,乃是戚老怪以九千余只魔頭,上萬冤死之人魂魄,又取宗門中一滴冥泉水祭煉而成,尋常法寶只需沾上一點,便會被磨去靈光,成為凡物,便是玄器上去,多碰觸幾次,亦會遭其污穢。”
張衍肅容點首,他眼力也非比尋常,立時就看出這魔頭厲害之處,不僅僅在其有污穢之能,尤其是此寶有自生靈智,這便意味著不受其主操馭,亦能自己尋了獵物去斗。
看那轉挪騰飛的動作,也頗是靈活,想來飛遁之速也是不慢,有這些長處,他怎肯讓五靈白鯉梭與其對碰,立時驅其閃避。
那魔頭上來,幾次撲捉靈梭,都是被其靈巧躲開,便也不再堅持,將其遠遠逼迫開后,就也不再去追,只在外逡巡,唯有等靈梭再度闖入十丈之內,才會上去阻攔。
張衍雙眉一揚,此刻他尚與魔宗長老角力,一人壓制五人,雖是占了優勢,但卻也并不輕松,一時間抽不出手,否則使了紫霄神雷上去,當能稍加克制。
盧媚娘見那魔頭難纏,秀美一蹙,雙手玉指翻飛,揚起數十枚白羽,向那魔頭打了過去,此物是她從身上取下,精心煉制而成,堅若金鐵,不是遇上極其鋒利的法寶也斬之不動。
那魔頭卻是兩眼精光大放,像是見著了什么補品一般,忽然朝前一竄,把白羽盡數吞下,再把身一晃,頂門上冒出一縷清氣,發出幾聲尖利狂嘯,又回了原位。
盧媚娘為之愕然,輕嘆一聲,搖了搖頭。
沈長老思忖一會兒,從袖中取了數枚黃色符紙出來,抖手往外一撒,于瞬息之間,點了數點,霎時如矢飛去。
那魔頭桀桀一笑,如上回一般,撕開大嘴,下巴湊去,將數張符紙勺吞而下,又再砸吧了兩下,似是在那處回味。
沈長老連作數法,卻是絲毫不得回應,瞧那魔頭行若無事一般。不覺吃驚,暗道:“此物別有門道,不好對付。”
不過雖暫且壓不住此物,他還是老神在在,半點也不急切。
有禁鎖天地之法在前,又有他在四周布下了持門符中的“禁符”,這五人體想再能逃了出去,待其法力一盡,便能不戰而勝。
金長老吃力支撐著這股沛然莫測的洪崩大力,心下明白堅持不了多少時候,急道:“這張衍法力磅礴,深不見底,而今又有幫手在側,我等完好無損之時,仗著法寶倒也能抗衡一二,現下卻是不能,再這般下去,就要被他打殺在此。”
沉默片刻,有人沉聲提議道:“依在下之見,與其都死在此處,不如讓一人出去…”
這句話雖未說完,但下來的意思無人不懂。
魔宗之中有一門神通秘法,可以將數人精血暫合于一人之身,驟增其法力,只是此不過短暫一刻而已,非但施法之人更需承載莫大危險,那供應精血之人更是無有生望。
金長老明白此刻不能有所遲疑,當機立斷道:“我五人之中,唯有戚長老元嬰二重境修士,乃此間修為最高者,當由其破圍出去。”
這里每名魔宗長老都是此來斗劍僅存之輩,不但道行也相對高了些,決斷下得也快,他們皆知若是被殺死在此處,恐是要身死魂消,可若元靈還能闖了出去,至不濟也可轉世托生,因而此議一出,立刻有人應和!道:“好,那便由戚道兄如此做吧。
那剩余二人也并未出聲反對。
戚長老鄭重言道:“在下必竭力突圍。”
金長老看了一眼周圍,道:“老道我先前舍了一朵罡云,不久之前又是一場激斗,早已是油盡燈枯,也是撐不了多少時候,諸位,這便先行了一步了。”
他起手在自己頸脖之上一抹,立時有鮮血泊泊而出。
戚長老也不客氣,仰首一吸,頓時將其一身精血吸來,霎時變得紅光滿面,似是服食了大補之藥。
而金長老身軀卻是已肉眼可辨的速度干癟下去,外貌很快就形若干尸,須發皆脫只是他此刻意識殘存,還未曾徹底死去,猶自驅著元嬰護在上方。
另三人在這生死關頭也沒有絲毫遲疑紛紛起手將頸脖劃破,將自家精血供奉而出。
只眨眼工夫戚長老就吸了三人精血來,每吸得一人,他精神就飽滿一分,原本有些老態的面目已是漸漸回復了少年之貌兩眉青青,鼻若懸膽,唇紅齒白,眼瞳之中不含絲毫雜質,便是少許華發,亦是轉為一片烏黑。
此情此景任誰也能看出其在施展一門秘術,張衍目光一閃,不待其吸至最后一人,便伸手入袖一把抓了六七十粒赤雷珠在手,喝了一聲,朝下擲去!
戚長老本還滿懷信心,準備再吸一人精血就飛身破圍,可是陡然見到天中落下數十枚深紅色的珠子,神情驟變,駭然道:“赤雷珠?”
此刻他自覺軀體內法力雖是充盈,可卻還未到破開禁鎖的火候,一咬牙,忙把那魔頭喚來,欲要擋在身前,遮擋片刻。
可是那陰水穢魔已是開了靈智,看那雷珠過來,本能覺得恐懼,因而在那里掙扎,竟是不愿立刻過來,就這一線機會,便被赤雷珠順利突入進來 張衍看得真切,一掐訣,六七十粒雷珠一齊爆開,只聞轟轟連響,這極天之下,響起一片片炸如天崩之聲,震耳欲聾,就是沈長老設在四周,用來圍困五人的符幡也是被炸得東倒西歪,不成模樣。
張衍不待結局分明,拔身而起,伏在半空,揚聲一喝,將洶涌澎湃的滔滔水光向下一按,立時有無邊水浪掃蕩橫過,將那尚在空中的五尊元嬰與下方一切俱都卷盡!
他這一番動作,也不知是收了正主還是攪亂了天地靈機,竟使得這一片魔云現出崩散之象。
贏涯老道等人亦是聽聞了上方隆隆如雷之音,好似還在相斗,看去還極為激烈,卻是驚愕萬分,不由琢磨道:“溟滄、玉霄兩派長老已是回返,還有誰家在其中纏斗?”
劉長老搖頭道:“如此看來,唯有溟滄、廣源二派了,張真人身側所攜護法最少,如是遭遇魔宗大部圍攻,就算有龍鯉大妖,想必亦是要吃虧。”
贏涯老道躊躇了一下,道:“師兄,可要召集同道前去相救?”
劉長老看他一眼,道:“你是怕張真人手中那三枚符詔被魔宗奪去么?”
贏涯老道略覺尷尬,道:“只是看在同為玄門一脈…”
劉長老搖斷他,道:“若是此次斗劍是我玄門勝出,魔宗拿去符詔又有何用,如是魔宗勝出,那更無奪取必要。”
極天之上唯有斗劍弟子可去,鹿宗長老就算拿了符詔去,也無法此刻就使,除非斗劍得勝,方可算其之物,若是結果相反,則是要乖乖還了回來。
溟滄派峰上,陳長老則很是奇怪,暗忖道:“張衍方才明明已是出得魔云,怎么又有動靜了?莫非是他那幾名護法么?哼,想是自以為道行了得,不愿繞路而行,才被魔宗長老盯上,自家尋死怪不得別人。”
諸派修士各懷心思之時,恰逢魔云大散,天光大亮,引得他們都是抬頭觀望。
就見此刻大日高懸,一條天河流波舉濤,橫在長空,東西首尾貫入鴻冥,金芒漾漾,耀出萬點丹靈,千輪曙雀,一名氣朗神清的年輕道人立在天中,把袖一揮,水光徐徐收斂,隨他動作,漫天濁霧緩緩散盡,重還了一片朗朗晴空。
而那數十名魔宗長老,此刻竟是影蹤俱無,一個不見,仿佛被已是被他斬盡殺絕。
底下峽中修士俱是一動不動,呆呆看著,陳長老露出不信之色,失態站起道:“這如何可能?”
張衍緩緩抬頭,仰視觀天,少清,一聲長嘯,劍光驟起,鴻飛雁過,化虹一道,直上極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