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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撥云覓日月 抬首見青天(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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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九章撥云覓日月抬首見青天(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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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象陣威力盡在四角之上,封閉自固,難以撼動,只有去往中宮的門戶才向外敝開,任你進去,因此張衍入陣時,亦是覓著這處往里踏卜、。

  他甫一入陣,只見上下左右俱是灰蒙蒙一片暗云,中間只留一道隧洞般的xué道,這是陣法中的“開門引客、。之意。

  大抵入陣之時,陣勢都不會倉促發動,只會將殺機暗藏深掩起來,待入陣之人到了陣中深處,才會猝然發動。

  張衍知道這是應有之義,沿著這條辟出的道路往前飛去,不出一刻,就到了一處四周掛著數十道幡旗的高臺上,這時只聽身后“轟隆”

  一聲,來處涵洞一閉,上下灰云如悶雷般滾動起來,高臺上有飛云托出四座大門來。

  這是由中宮分別通往四個方位的門戶,入陣之人若是要想往此陣的陣角而去,不能直來直去的,只有由此而入,再循著陣勢演變,曲折而行,才能一步步往里深入。

  無論你走哪一處門戶,都是與四處陣角相接,只是變化有所不同。

  這四座門戶背后的變化孟真人都各自推演過,張衍自是不懼,也不挑刺,就揀了離身前最近的一處門戶邁步而入。

  一闖入這座門戶中,眼前景象便自一變,原先還能見到百丈內的景物,如今四周卻是天光不入,地火不照,昏昏沉沉,瞑目晦暗,分不清東西南北。

  至此,張衍已算正式踏入了此兇陣之中,他一邊暗自戒備,一邊心下忖思,按照他與那人的約定,入陣之后,只需祭出“載和氣醇罩”那人自會想辦法接引他過去,只是那人也同時也叮囑他,距離自己看守的陣角越近,把握便愈大。

  那人何等修為,說話居然還這么小心,張衍就知道其中也是不無風險,為了穩妥起見,他決定回盡全力向那處陣角逼近,到了實在無法可想的時候,再祭出那件法寶不遲。

  他把氣息一運,那道孟真人賜下的符篆就從額頭中飛出,化為一道靈光照徹身前十丈之路,在前方飄蕩指引。

  他微微一笑,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心中暗道:“如是不懂陣法的弟子進來,還真要這道符篆不可,否則走不了幾步就不知方位了。”

  他才往前沒走了幾步,前方云層一分,只見千百頭額上生角,似虎似豹,背有雙翅的兇獸沖了出來,個個咆哮如雷,猙獰可怖。

  張衍目中寒芒一閃,低喝一聲。星辰劍丸從頂門飛出,霎時間化為十六道光芒,再憑空一卷,化作一團浩浩蕩蕩的星辰風暴向前絞去。

  只是這一擊,卻大出張衍意料之外,這些兇獸看似威猛,但劍芒所過之處,無不是摧枯拉朽,半點也抵擋不住。

  張衍覺得奇怪,故意放了一頭兇獸到了近前,一把扛住兇獸頸脖,任它如何掙扎嘶吼也自不松,凝目仔細一看,不由恍然,反掌一拍,這兇獸便自散了。

  此兇獸只是一團陣中煞氣所化,并沒有自己意識,只知道滅殺入陣之人,看似威勢無儔,不過只相當于修士開脈之后修為,連明氣修士都不如,在他面前自然是不堪一擊。

  不過闖陣弟子若道心不堅,乍見這鋪矢蓋地的兇獸向自己撲來,也難免會有所慌亂,而前方那道引路符篆一旦運轉起來就不會停下等人,后方跟著的弟子一旦快了或者慢了一步,或者被陣中沖來的兇物遮蔽干擾,只一個疏忽,符篆就不知去向了。

  沒了符篆,只能在陣中亂走亂撞,離死不遠。

  張衍明白了這些兇獸底細,更是無所畏懼,跟著符篆又前行了一段路,也是無驚無險,雖然不時有兇獸躍出撲噬,隨隨便擺幾劍過去就辟開了一條道路來。

  這時他心中也大致有了底,之所以自己走得如此順當,那是因為符篆所指引的方位,正是陣勢中生機最旺的一條道路。

  但凡陣勢演變,必定有生有死,有強有弱,這不是守陣之人心底仁慈,而是天機如此,沒有特殊手段,必須如此排布方能成陣,這四象陣也不例外。

  所以凡是兇陣,都是使陣勢不停運轉變化,試圖將那一線生機盡力隱去,變化越多,運轉越快,則這個陣法便越難破解。

  這個四象井孟真人之所以說不難,那是因為只有近百變化。也就是說只有近百小陣在其中反復滾動,門戶輪轉,交替演變,只要過陣的時候每一次都找對生機最旺的一門,便可安然度過。

  不過此舉也有利有弊,生機最旺的一門向來是守陣人著重防備的一處,雖然威力無法繼續提升,卻是增加了變化之道,因此是所有門戶中最為繁復的一門,稍一不慎,便容易行差踏錯。

  張衍也察覺到了,這路徑看似最為穩妥,但走不了幾步就有陣中煞氣凝結而成的兇獸惡涌出來,縱然傷不了你,也可阻延你的腳步,照如此計算,即便他一路暢通無阻,大約也要用去一個多時辰才有可能到陣角。

  他正在考慮是否要換一門戶前進,前方突然又躍出不少兇獸來,心念一動,十六道劍芒向前疾斬,不多時,便將其盡數剿散。

  只是這一次,他覺察出幾分不對來。

  這些的兇獸的道行大了幾分,差不多已經有了明氣一重的境界。

  他眉頭微挑,難道這是因為自己逐漸深入陣中的緣故?

  不對!化馬上否定了這個可能,就算如此,也因該是徐徐遞增,不會這么突兀的變化。

  思來想去,唯一的解釋是,那三名化丹修士已有人死在陣中了。

  陣中的兇煞之氣只有那么多,如果入陣弟子眾多,那么就會各自分擔過去,闖陣起來也就容易。

  假如只他一個人,想必就算是走得生機最旺的一道門戶,其中每個兇獸的道行也會提升到近乎玄光境界,那么他勢必會越走越慢。

  等到午時一過,就算他不死,主持陣法的人氣機暢順起來,陣法運轉又會加快許多,到時候威力只會不降反升,那是更難闖過了。

  想到這里,他神色一凜,那么自己不能按部就班了,只能試著闖一闖別的門戶了,必須搶在那三人盡數隕落之前沖上北方陣角。

  他在這里思索,身形不免滿了下來,前方符篆一會兒便飛得不知了去向了。

  他也不急,從袖中將那只孟真人賜下的定星盤取了出來,把法力一催,上面開始衍化出天干地支來,不但顯示出了他入陣后走動的步伐數目,連轉換方向也一并現了出來。

  如果入陣弟子懂得一些陣法,便是失了符篆,也能依仗著此物繼續前行。

  他在那里推算了一會兒,片刻之后,他目蕪一閃,斜斜踏出一步。

  仿佛進入了另一個天地,周遭景物立刻為之一變,不再晦暗難明,而是光芒耀眼,萬道金氣如同飄潑大雨一般,從上方灑下來。

  舉目望去,那竟然是不知多少劍氣在往下垂落,稍稍接近一些,入此處之人,若是沒有護身手段,恐怕不需一瞬,便會被碎尸萬段。

  張衍大喝一聲,一道金火玄光沖出頂門,在頭頂現出一團三十余丈大小的兩色云霞,任他什么金氣過來都是一刷一卷,就被消磨成最為的純粹靈氣。

  這時,他袖囊中的山河一氣圖顫動了一下,一個童子轉了出來,躬身道:“老爺,可許我把這些靈氣收了?”

  張衍奇怪道:“張駒,你要這些靈氣何用?”

  童子恭敬道:“此氣幾位大能修士元氣所化,又經過了陣法轉變,最為精純不過,無論用來滋養法寶,或是收攝起來日后他用,都是有不少好處。”

  張衍大笑道:“如此,便都給了你。

  童子面泛喜色,手一招,便把山河圖放了出來,這法寶才一現出本形,便向外一展,化作百丈長的一副圖卷,將散失在四處的靈氣盡數收了進來。

  就在這個時候,張衍眉心一跳,那道入陣以來一直安居不動的黑芒卻有了動靜,一個黑衣白發的老者走了出來,對著童子一喝,道:“…山河童子,你可還認得我否?、。

  童子吃了一驚,道:“你,你不是…”

  老者嘿嘿一笑,道:“看來你還不曾忘記老夫。”

  童子驚異道:“你不是被溟滄派的一位道人拿去了么?怎么又在我家老爺身邊?”

  老者一聲大笑,道:“如今我可比你逍遙,那道人飛之升后我便是無主之物,如今受了一人所托前來了結一事,借了你這主人軀體暫寄罷了。”

  童子似乎有些畏怯這個老者,不知道他做什么打算,不敢隨意接口。

  老者轉過頭來,道:“張衍,我知你與秦墨白的打算,我也是受他所托才趕來此處,助你一臂之力,不過如今我自家有一段因果需要借你之手了結,如你答應,我亦有所回報,此事手尾你就不必再花費那么心思來布置了,都有我替你擔待,你看如何?”

  張衍只聽兩人說話,便知這老者應是什么厲害法寶的真靈,而且與溟滄派關系匪淺,至于什么因果之類,他從來不放在心上,等自己修為高了,再一一斬斷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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