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衍在把所有那些疏漏都是彌補之后,對此中一應變化已是了然于心,只是因為把那九座界空照落現世的緣故,此刻神意之中已然是空空如也,這卻需得重新演化了。
不過這一次,他卻不準備按照上回的路數來。
前次九界之變,是他自己推演而出的,依靠他原來想法,只是在斗戰之時作為一個困陣使用,作為一個從旁輔助的手段,并未指望太多。
然而后來從鯤府得了更多秘法之后,卻是現,這里其實大有可為。
按照秘法之上言述,于神意之中筑天壘陣,再照入現世,其實也是一個斗戰路數,尤其適合他這等元氣渾厚之人。
早前因那九座界天不成,若是半途而廢,找不到問題出在何處,那反而會是兩頭落空,故他并沒有深入研究,現下從局中解脫出來,卻是可以照此一試了。
那原先界天與依附其上的(禁jìn)陣乃是兩下分開的,因為他最初用意,是想從中體悟到天地運轉之妙,此刻從頭再來,按照秘法所傳,需得彼此相輔相融,渾然如一,不是陣(禁jìn)寄托界天,亦不是界天承載大陣,而是互為(陰陰)陽表里。
這般塑造出來的天地,因是完全用來斗戰的,故里面也不會存納任何生靈。
因為時機緊迫,他有了決定之后,就立刻在神意之中觀想起來,每當元氣折損過多后,就退了出來調理,稍有恢復,就又再度遁入莫名,如此不斷循環,當中沒有片刻停歇。
只是月余時(日rì)下來,就又把九座界天在構筑出來,數目雖是仍與此前一樣,可內里卻是截然不同。
這里每一座天地靈機盛衰有別,陣(禁jìn)威能大小不一,而且任何一座(禁jìn)陣要是單獨照落現世,那都是可以被輕易破去的,但若是統合起來,卻可演化出莫大威能。
為查看其中是否還有疏漏,他不惜耗費法力,再度將之挪入現世之中,
九座界天一落,因是元氣同源,立時連成一片,環轉諸空,生生不息。
他默默一察,依靠這陣勢,自(身shēn)所立之地,立就化為諸空輪轉之所,只要敵手與他同落此處,那么一應變化都逃不過他感應,不但可以調用陣力抵擋對方攻勢,亦可以隨心意避開諸多殺招,
只要在此這陣之中,那他便是這一方界域之主宰,因為他可以隨時把缺漏的地方進行彌補,對方想要在這里將他擊敗,不是絕然不可能,但想要付出的代價卻是極大,這便達到了消耗敵手的目的。
這里其實還有許多改進余地,可他能感覺到,想要更進一步,那就要涉及道法之上的一些變化了,這一時之間卻是難以吃透,是需要長久時(日rì)積累的,
對于這一方面,他經過慎重考慮過,沒有去繼續深入挖掘,眼下有了這些已是足夠了,而若不能避過這一劫,再多妙法也是無用。
待完全查看過后,他把疏漏俱是記下,便一揮袖,將面前界空俱是撤去,隨后再度在神意之中重塑。
這回進展神,不到一年功夫,便就大功告成。
他從定出來后,稍加查驗,自認憑借此陣,再加上(身shēn)邊那些法器,在單打獨斗之下不難與妖魔放對,可要再多得一個名敵手,那就很是難言了,畢竟彼輩手持道器,可不僅僅是多一個人那么簡單。
他雖也有同道相助,可四人之中,只要有一角崩塌,那么局面立時就會敗壞,這并非是說不信任旦易等人,而是斗戰起來變數實在太多,哪怕是他自己,也不敢言能保萬無一失。
故他轉念下來,認為這里需再準備一個后手,至少在同時面對二名或者三名對手突然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不至于被上來便就被壓制住。
就算他有斗勝天舟在手,不被怕圍攻,可對方找不到他,那就會去找其他人,那樣仍是不利于斗戰,故最好就是主動迎擊,若是牽制至一二敵手,那么其余人那里就可有更多機會了。
于是心意一動,卻見一方玉碟懸飄了出來,其表光華湛湛,瑩潤潔白,正是將那藏空玉胎。
這寶物其實同樣也可算是道器一流,若非當年被寰同刻意兩分,那早也已是落在了妖魔手中了。只可惜的是,其卻沒有任何攻敵之能,只能用來轉挪外力之能,似寰同祭煉此物的初衷,就是為了配合大陣運使,可那舍(身shēn)之(禁jìn)因需天時地利,如今卻已是不可能重演了。
張衍以為,這條路不可走,那可走另一條路,若配合此物再設布一座陣法,并與那琉璃蓮花盞相互配合來使,那或可奏得奇效。
這個打算他先前就有,但是有更重要的事需為,所以排在了后面,如今卻是可以著手施為了。
于是目光凝定此物,根據此寶氣機,入神意之中演化陣法,時不時又退出調息。
這一番行功,又是用去半載。
這(日rì)他正恢復元氣時,感覺外間有所動靜,抬頭一看,見旦易和傅青名自虛空遁現出來,便一振衣袖,立起(身shēn)來。
兩人很快到來近前,與他見得一禮。
旦易言道:“張道友,我與傅道友這些時(日rì)共是在外布置了五座大陣,妖魔若是這刻尋來,只要闖入其中,那便可困住其不少時(日rì),我等有機會做那更多布置。”
傅青名沉聲道:“要想破開,也不是不能,除非其等上來便用那太一金珠破陣。”
張衍笑了一笑,這等可能其實是最小的,這陣法可不比呂霖等人用百萬年祭煉出來的那處極虛之地,只要懂得陣理,稍微用點心思就可以破去,在明顯動用那至寶有限制的(情qíng)形下,此輩是絕然不會做此選擇的,要真是這般做了,他們卻是求之不得。
旦易又道:“我等本還可以繼續施為,不過乙道友那里已然快要完滿了,待他將象龍金爐帶了回來,我等便可著手祭煉那定陣之寶了。”
雖是局勢緊迫,可原來目標在一件件達成,如今比之不久前,四人所擁有的底氣已然大了許多,不再是看似無有還手之力了。
三人在交談了幾句后,天地間氣機一動,乙道人(身shēn)影卻是憑空出現在天穹之中,他見三人皆在,便緩緩飄落而下,上來見禮。
待禮畢之后,旦易問道:“乙道友,這回可是順利么?”
乙道人感慨道:“此番可雖有波折,可乙某卻是悟透一個以往苦思不解的關竅,終還是達成所愿,也算是得天之佑了。”
他一甩袖,將象龍金爐擺了出來,去了爐蓋,便見里間有萬座星辰之影,漂浮在水煙霧影之中,有光虹透天映云,(射射)去萬丈,細細察看,每一顆無論氣機元力,幾都是一般無二。
旦易感嘆到:“乙道人是下了苦功了。”’
乙道人上去用手一撫,這里所有星辰便虹光迸(射射),躍然而出,并在天中匯聚排列,布化出一座巍巍大陣。他指著言道:“此乃萬星歸元之陣,可演分合之變,亦可聚人一處,只要我等熟悉了里間變化,就可將隨意踏走陣關,來去由心,到時也讓此輩也試一試被人分而破之的手段。”
說到這里,他又十分遺憾言道:“可惜此陣十分仰賴于鎮壓寶器,否則轉運之間難免,也易讓人破去。”
與張衍盡可能簡化大陣,以方便運使不同,他這陣法,卻是走得精妙繁雜的路數,那對于鎮壓至寶,自然要求也是不小。
傅青名不在意道:“這卻無礙,我等也并未指望當能以此破敵,只是盡量耗損那妖魔元氣便可。”
張衍也是點,本來他有算定敵手正(身shēn)所在之能,又有“天合蛇環”在手,若能利用好這一點,那最好(情qíng)形下,或許上來斬殺一人。
但莫要忘記,對面有玄始鑒陽圖在手,只要元氣不用盡,那么幾乎就無法被擊敗,所以只剩下唯一一條道路,就是和敵手比拼元氣之耗了,而有事先布置好的陣法為依托,就可在這方面占據一些優勢。
旦易道:“乙道友這一陣可放在我等所布那五陣之后,作為那第二層屏護。”
傅青名看了一眼象龍金爐,道:“下來當可是開始祭煉壓陣法器了,早一步做好,便多一分倚仗。”
旦易點頭稱是,他這時望了望三人,鄭重言道:“諸位,此戰若勝,自然不消多說,可要真難以取勝,諸位也不必死戰到底,只要我輩存于現世之上,就可重演今(日rì)之局,總不會叫此輩覆滅我人道。”
要是呂霖等人真是遁去那處界天之中,那么他可以舍死一搏,因為即便他們都亡故了,還有人道元尊存于世上,可現下只剩下他們這幾人,連他們要都是一起敗亡,那人道當真是要覆亡了。
現在有斗勝天舟在,眾人要是一意退走,還能掙扎求存,可到那個時候,就只能靜候天機之變,想靠自(身shēn)打了回去,那已是不太可能了。
四人商量之后,就繼續分頭準備,只是這一回,才過去沒有多少時(日rì),四人卻同時心頭一震,抬頭一看,卻現那靈寰如意氣機震動不已,與此同時,一股無比強烈的危機感也是浮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