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長老問話下來,過有一會兒,鑒治天主先是開口道:“我以為還是聚力齊攻較為穩妥,便有錯失,也可及時退回。[手機,平板電腦,請直接訪問m.cmxsw,更新更快,更省流量]”
此言一出,在場幾位天主都是出言附和,他們同樣傾向于穩扎穩打。分散開來斗戰,情形難料,還得不到友盟相援,畢竟誰也不希望把自己搭進去。
彭長老面上無甚表情,心下卻并不如何滿意。
按他的意思,是要畢其功于一役,并將所有與青碧宮敵對之人都是斬殺,要是此次機會不能把握,楊佑功必會知道其自身實力弱于他們這邊,那定然不會再作正面相爭了,那時才是最麻煩的。
他看向敖勺那處,“不知敖天主是何看法?”
敖勺思量片刻,道:“敖某亦是以為不該太過分散,倒不妨先請兩至三位同道四處出擊,分襲各界,并以此為餌,引得楊佑功等輩來救,我再大舉出動,將其圍殲。”
鑒治天主等人對視幾眼,他們都能看得出來,這番謀劃就是針對楊佑功而來,只要將對面這唯一一位四劫大修士斬殺了,余下之事的確好解決了。
策略是不錯,但有一個問題,遣去做誘餌的人安危很難保證,弄個不好,就是身死道消的結局,他們是誰也不愿去做那個人的。
彭長老點點頭,敖勺所言之策,不說完全合他心意,但算是上策了,可當他望向四周時,卻發現多數人都是閉口不言,不禁一皺眉。
青碧宮因為規矩所限,并手下沒有渡覺修士可用,只能依靠幾位天主,可看場中模樣,卻分明是無有人肯如此做,他即便是牽首之人,也無法強行違逆眾意,搖了搖頭,只好遺憾將之放棄了。
他言道:“既是諸位都不贊同分擊之策,那便唯有取那聚攻之策了,只這里卻需議妥一事,楊佑功等人手中明面上至少握有五處界天,我等究竟該是先攻哪一處?”
環渡天主言道:“覺元、朱柱、御安、惑安這四處界天,乃是楊佑功等人的根本,在那萬空界環處必有重重禁陣守御,不宜硬闖,我要入內,只能自天外破開界關,但這樣其等就有了防備的機會,非是上策,故我以為,可先取戊覺天。”
奕胥天天主接言道:“我亦贊同環渡天主之見,戊覺天被占,不過過去幾載時日,當尚不足以筑造出供此輩往來的界關,而界環門前就算設有禁陣,如今也布置不了多少,楊佑功等人若來救,那就正好落入算計之中,若不來救,就也可將此界奪了回來。”
他們先前已是試探過了,覺元天等四處界天早已筑有連通陣門,也不知其等到底是如何做到的。雖這遠遠無法萬空界環相比,但至少往來無礙,不過之前攻打著常天時,卻并沒有任何人來援救,甚至連一個修士也不曾到得,這就說明此物并不是在匆忙之間可以修筑起來的。
那么此刻的戊覺天應也是同樣如此,而且先攻此界,卻是有個好處,原先那些從界中被驅逐出來的宗派,如今就在云陸之上,這些人十分熟悉界內情況,一旦奪回界天,青碧宮請得秘殿長老入駐,再用這些人作為助力,就可牢牢將這一方界天拿在掌中。
鑒治天天主道:“我亦以為可把戊覺天列在首取之地,楊佑功好不容易再奪下這里,是絕不會放棄的,否則先前努力便就成了笑話,若是此輩到來,這里就將是決戰之地。”
場中多數天主都是紛紛點頭。
彭長老考慮了一下,既然眾人認可,那么他也不好再反對,他抬起頭,望向張衍處,見后者到現在為止都是一語不言,不禁心下一動,問道:“張道友,不知你可有什么高見?”
眾修士都是望了過來。
張衍淡笑一下,其實他認為此策僅算是中規中矩,并沒什么出彩之處,之所以能被眾人認可,只是因為最大限度的兼顧了所有人,哪怕失敗,也都可有一條退路,不致損失太多。
這與其說是一個策略,倒不如說是眾人相互妥協之下的產物,之所以這般,那是因為青碧宮礙于規矩,無法搬出一個足夠壓制得了眾修的人物來,
要是放在九洲之中,因有溟滄、少清兩派存在,力壓諸宗,那是絕不可能出現這等情況的。
這等局面,他亦無法改變,也無心去改變,只是言道:“大略諸位道友自有考量,貧道非是余寰諸天之人,不好指手畫腳,但這里卻想提醒一句,這里似是忽略了那津冽派,若是我等與楊佑功等人交手時,此輩從背后殺出,怕是不妥。”
彭長老點頭道:“道友提醒的是,能收攏各方妖魔,不定也是一位渡覺修士,道友放心,我已然把此人算計在內了。”
他望何仙隱和梅若晴所在之地看去,道:“對面尚不知曉梅天主和何真人已然入我陣中,我等與楊佑功等輩交手時,可先不必現身,要是那位津冽派執掌真的插手我兩方爭斗,就可由這兩位迎擊。”
張衍微微搖頭,道:“貧道以為,彭長老恐是低估了此人。”
彭長老有些意外,隨后神色漸漸嚴肅起來,決戰之前,需把可以左右戰局的變數都需考慮進來,一點輕忽都有可能遭逢失敗,特別是張衍之言,他不敢不重視,肅容問道:“道友可否明言。”
張衍道:“關于津冽的內情,若無意外,當是楊佑功有意泄露出來,彭長老想是注意到了,這消息之中,卻不曾提到此派之主的修為,這究竟是此人不值一哂,還是楊佑功怕徹底得罪此人,因而不敢明言?”
在場諸修聽到,都是露出思索之色。
張衍繼續言道:“要是后一種可能,那此人實力即便不高過與楊佑功,也可能與之相近,何真人和梅天主未必阻擋得住的。”
梅若晴這時出聲道:“張上真不必照拂我臉面,我若與楊佑功這等修為的人對上,那絕無生還可能,便是再多得幾人也無用處。”
積贏天天主質疑道:“張上真,是否多慮了,余寰諸天若是真有這等人物,怎又會籍籍無名,不為我等所知?”
此言說得其實也不無道理,按照常理來講,一位大能修士是不可能隨隨便便冒出來的,沒有宗門為依托,無有外藥修持,哪里可能憑空造就?
張衍道:“津冽派一直在收攏妖修,背后執掌之人當也是非是什么人修,其一直借用我派太冥祖師名頭,堅稱自己為正流,其敢如此做,貧道猜測,不定與祖師有些牽扯,若是如此,其實是說得通的。”
眾人聽他這么一說,卻是不由得想起玄宏天外那頭守持一界的玉鯤,心頭頓時凜然,要是那津冽派之主也是這等來頭,那真是不能小視了。
彭長老想了想,道:“張道友可有對策?”
張衍言道:“津冽派背后之人可交予貧道,若是此人實力平平,待解決之后,貧道會趕了回來與諸位匯合,若是修為高深,那也可將之拖住,不令其前去相助楊佑功等人。”
彭長老道:“此事交給張道友,確也合適,不過這人實力難明,道友當真不需要另外援手么?”
張衍笑了笑,回絕道:“不必了,楊佑功籌謀千載,當還有不少后招,諸位不可再分薄戰力,這處有貧道應付便好。”
彭長老未有再堅持,一來張衍說得有理,他這里人手有限,無法分不去太多,二來津冽派若與太冥祖師有牽扯,那這就是同脈之戰,外人確實不太好插手。
他再次看向眾人,“若諸位再無異議,那么我當先攻戊覺天,時日便暫且定在十五日后,諸位道友可先回去做一番準備。”
因對手非是易于之輩,故對于此戰,他們也只能定個大致方向,步驟并不需要太過詳細復雜,且對面也不可能按照他們想好的路數來走,到時只能是臨機應變。商議到眼下這個地步已是足夠了。
諸天天主見下來再無有什么事需說了,就各自告辭離去。
張衍本也待打過招呼后便離去,卻聽得何仙隱傳音過來道:“何某在此有一事需與上真說,”他心下微動,便就落后一步,等殿中大部分人離去后,便道:“何真人,有什么話可以說了。”
何仙隱道:“上真當是知曉,何某之前曾與持妄天有過往來。”他說到這里,稍稍一頓,“玄洪掌門對那位菡天主曾有過一番評價,說其表面看來甘于寂寞,但實則并非是一個安分之人,尤其對那玄石,始終心存覬覦,要我對此人要小心提防,不可太過信任。”
張衍微微瞇眼,道:“何真人的意思是,這位菡天主極有可能與走了一處?”
何仙隱道:“這只是何某猜測,但卻是極有可能的,此前不曾與上真提及,是因為不知有哪幾家界天是我友盟,如今卻不敢再有隱瞞。”
張衍點點頭,道:“此事我知曉了,何真人,你先去外間等候。”
何仙隱打個稽首,便外去了。
張衍則是回過身來,來到彭長老所在之地,后者先前見他不曾離去,知曉必是有事,故一直留在原處未走,此刻不禁投來一道探詢目光。
張衍笑了笑,道:“彭長老那名冊上,需格外戒備之人,恐怕要多上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