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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三十八章 由心見己神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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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真殿,玄澤海界  元景清在水面之上行走著,盡管只是在小界之中,但這里依舊擁有遼闊無盡的海域,他仰首看去,心意一動,便就拂去云霾,天頂之上點點光亮顯露出來。

  此間是太冥祖師當年所開創的有數幾座小界之一,不但有晝夜四季之分,亦可望見日月天星,而且似乎能根據每一個人心境不同而產生變化,但他后來意識到,事實似乎并不是如此,而是修煉感神經之人才會有這番感受。

  他在這里修煉已久,靈機交融相通,是以腳下已不僅僅是海水,更是自身心湖之映現。隨著他心思念頭的轉變,自然而然會生出變化。

  目光收回,他盤膝坐下,心神放空,那本來微泛波瀾的海水竟是霎時寧靜下來,宛如一面無邊無際的水鏡,倒影著天上星辰,那無數芒光好似十分遙遠,又好似觸手可及。

  自入此間以來,近五十載積蓄,如今他已是了功行關口之上,當是可以邁出那一步了。

  把心神沉寂下去,只一瞬之間,好似投入了無盡淵深之地,而與此同時,背后現出空洞渦旋,將大量靈機不斷扯入進來。

  《元辰感神洞靈經》向來少有人修成,尤其在跨至洞天時,因法力涌動,可感受到外界諸般氣機,甚至萬物混淆,沒有了他我之分,修煉之人需得在此中找到自身真正所在,從而歸正本來,但若是受外感所染,迷失道心,極可能陷入其中,在溟滄派上萬載歷史中,也不乏失敗之人。

  這是最為難過的一關,但若過去,便是海闊天空。

  一般人會通過辨別諸物外氣,從中窺見自我,但元景清沒有去理會這些,而是堅定認為自身便在此地,與心同在,只管守好便可,無需求諸于外。

  這種方法或許未必是最對的,但卻是最契合自身的。

  事實上每一個修煉這門功法之人最終都會走上不同的道路,沒有前人可以效仿,這也正是此法無法按正路繼傳的原因之一。

  面對著諸多紛涌而來念頭,他至始至終保持著自身靈性不失,仿若虛空之中一枚亙古不熄,無法磨滅的星辰。

  時間緩緩流淌,難知到底過去了多久,就在那最為寂暗的深處,一點明光驟然炸開,他身下海水同時沸騰起來,里間倒映星光居然一并飛起,隨著一起沖上,與天上星光并合一處!

  這一瞬間,真實與虛幻已然失去界限,弄不清彼我來去,待那聲息一斂,便見一道氣極恢宏的法相撐開于此界之內,其正中之中有一團漩光,嵌入在一片虛無之中,而外間則伴有一座座星相,排列布序,嚴謹正大,正圍繞著其徐徐而動.

  若是有外間之人在此,便可認出,這幾乎就是把山海界諸天星辰給重演出來。

  只是隨著時間推移,那所有星辰愈轉愈暗,漸漸還歸入那漩光之中,但是隨后,仿佛是從一個結束走到另一個開始,那些星相又再度一一顯現,如此周而復始,來去變化。

  張衍此時正在打坐之中,他感應得這一股氣機涌動,知道又有一個弟子邁入了洞天之境,便望了過去,目光霎時穿透界關,直接投入玄澤海界之內。

  在他眼中,那法相這不僅僅是照映天上星辰那般簡單,而是以自身之廣,融萬物之微。假設此刻是在他界之中,那就會演化成為另一番模樣。

  此相如用來與之對敵,一旦將對手圈入進來,就不僅僅只通過氣機感應外間諸般變化,而是可依托天宇演化窺得一絲玄機先兆。

  他心下一思,元辰感神之術本可感氣通神,照顯萬物,從道理上來說,修煉此法之人只要識見足夠,對大道體悟夠深,便就擁有無限可能,但也要因人而定,若是太過貪多求全,反而拖累修行,有害自身。

  這徒兒該是飛渡兩界,見識了天外之天,才有了這番氣象,不過其沒有貿然演化虛空元海景象,還算是知道方寸的。

  不過此刻因是方才初成,現下還能看出許多雕鑿痕跡,唯有功行精進,方可褪去瑕疵,化合天成。只是在這其中,還需本心不移,不得有一絲動搖。

  這一條路注定很是艱險,能走到哪里,還需看其自身。

  他彈指放一道靈光出去,把景游喚至界內,關照道:“待景清把法力平復之后,你讓他過來見我。”

  景游到:“小的領命。”

  數月過去,元景清那一道法相慢慢收斂了回來,緩緩起身,并在海上踏波立,望著翻騰海波,此時此刻,他不由想及當年,若不是自家恩師到東萊一行,收了自己入道,怕自己也無今日。

  他念至此處,心有所感,口中便念頌道:

  “玄音徹動云臺,回聲未絕,霧落東萊。

  禍亂劫起,日月染赤,人間皆哀。

  動州陸乾坤再造,呼風云天地可改。

  世外仙山,盡復本來,浩氣長存,正道猶在!”

  聲音四面回蕩,引得海潮一陣洶涌,久久不散。

  遠處一只飛舟過來,很快到了近前,景游在上打個稽首,笑道:“元真人,老爺喚你過去說話,請到此舟上來,小的載你前去、”

  元景清肅容道:“恩師召喚,弟子立刻就去。”他一縱身,到了法舟之上,道一聲:“有勞景師弟了。”

  景游笑著一躬身,道:“哪里哪里。”

  他一晃手中牌符,玄元小界之內,到了那地火天爐之旁,見張衍正坐崖上,快步上前,跪下叩首,道:“弟子拜見恩師、”

  張衍微微一笑,道:“你已成就洞天,今后在為師面前,無需這般大禮了,起來吧。”

  元景清道一聲,恭恭敬敬站了起來。

  張衍言道:“為師觀你所成法相,在前人身上從未有過,未來潛力甚大,但修行起來也更是艱難,無處可以借鑒,唯有靠你自家摸索,日后能到得哪一步,要看你自家努力與機緣了。”

  元景清道:“聽聞諸天之中有無數大能,弟子亦想去見識一番,不會懈怠。”

  張衍頜首點頭,道:“既如此,為師今便給你定一法相名號,以作勉勵,”他略一沉吟,道:“諸天有常循序動,一元周行氣復始,此法相日后不妨喚作‘元天正炁’。”

  元景清一拜,道:“弟子謝恩師賜名。”

  張衍道:“你方才有成,氣機外顯,還要再做調合,一些此中忌諱也需明白,可先回去閉關一段時日,待把法力駕馭自如后,為師還有事需你去為。”

  說著,手指一彈,一道靈光沒入這弟子眉心之中,隨后道:“去吧。”

  元景清再是一禮,道:“弟子告退。”

  這時他只覺一股靈機涌上身來,眼前景物一變,就又回來原來之地,仔細品味了方才變化,發現并無頭緒,知曉還不是自己可以觸及的門檻,便把心思一定,坐了下來,梳理起自己氣機來。

  張衍則是依舊坐在崖上,看顧著地火天爐之中的那一件尚未成型的寶物。

  這些年來,張蟬又尋到了一處地星,不過與前幾個星辰不同,此間雖也有生靈存在,但多數是蠻橫暴虐的,并被一股無處不在的赤光所充斥,這等異常狀況,使他懷疑此星之上藏有什么東西。

  在幾次探索之后,更是肯定了所想,只是那物事似會自己走動,而且每到要接近時,地星之上的兇怪也會出來阻撓,以至于無一次成功過。

  張蟬雖能與洞天真人相斗,但那些兇怪實力也是不弱,他畢竟只有一人,蟲子蟲孫并無法在那些赤芒之中飛馳過久,至于手下弟子,則是功行尚弱,還幫不上什么忙。

  現下天外星辰與山海界地陸之間的陣道已是筑成,按理說已是可以請動劉雁依等人相助,不過張衍卻將此事壓下了,他那時便感覺到元景清成就洞天有望,而門中每一人成就洞天,都需出去歷練一番,不但可為門中立功,也同樣通過斗戰熟悉自身法力神通。

  他有心讓這名弟子去天外星辰,解決此事之后,再在那里立下一個下院,如此可將那幾處地星真正掌握在手中。

  又過幾日,景游入到界中,來至崖上,躬身道:“老爺,司馬真人回來了。”

  張衍并不意外,早在幾年前他便知道司馬權已是動身回返,他道:“請他去大殿相候。”

  景游領命而去。

  張衍對著那龍心連打了數個法訣,以防有甚變化,隨后喚了山河童子過來看顧爐火,隨后心念一轉,已是出了小界,來至大殿之內。

  司馬權此刻已是站在殿下,見他到來,打個稽首,道:“見過張真人。”

  張衍道:“此番鈞塵順利占下,司馬真人出力甚大,著實辛苦。”、

  司馬權道:“真人過獎了,司馬所得好處也是不少。”

  張衍點點頭,比起方去鈞塵界之時,司馬權此刻的實力大漲,不過這是他樂意看到得,此人功行越高,越利于下來行事。

  在攀談一陣后,他道:“司馬真人雖是回來,但恐怕還不得清閑,有一事唯有你去方能做成。”

  司馬權心中已是有數,道:“請真人吩咐。”

  張衍道:“角華界一事想必司馬真人已是聽聞,這回就是要請真人往那處一行,弄明白那所謂上界是何模樣。”

  司馬權想了一想,稽首道:“聽聞那角華界比鈞塵界更是勢大,此去司馬需得祭煉一件法寶,恐需推遲一段時日。”

  張衍頜首道:“此事不急,司馬真人可自行決定何時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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