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明媚陽光喚醒了沉睡的城市,當張開眼睛的時候,珊多拉正趴在自己胸口上,帶著傻乎乎的笑意看著這邊,幾乎可以肯定,她絕對就是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看著我熟睡的臉,持續了不知道多長時間。
因為我已經跟一個被泰山壓頂的古怪噩夢搏斗了將近倆小時了…
“你不會一直沒睡吧?”
我揉了揉珊多拉的腦袋,對方一頭如瀑的金鋪散開來,仿佛黃金潮一般將我肆意包圍,從她的眼睛中看不到一絲疲憊,希靈人的身體讓她不會像普通人那樣容易因為缺乏睡眠而感到勞累,但直覺告訴我,這傻丫頭恐怕真的一晚上都沒睡覺,就這么不安分地從各個角度觀察我的睡顏,那簡直是太符合珊多拉的行事風格了。
“因為不想睡。”
珊多拉微微晃動著腦袋,語氣嬌憨地說道,然后突然砰地一聲撞向我的額頭,“終于把人家吃干抹凈了,阿俊有什么想法沒?”
我做出認真思索的表情,然后嚴肅地點點頭:“有,太沉了。”
哇啊別咬了昨天晚上你還沒咬夠啊 嬉鬧了一番之后,珊多拉終于從我胸口上翻了下來,迎著金色的陽光簡單整理著自己的頭,少女充滿活力的軀體在清晨的光輝下美到驚心動魄,讓人不禁失神,但很快,我的注意力卻集中在另外一個地方。
在珊多拉的右肩上,有一個非常顯眼的黑色菱形印記,就仿佛胎記一般和周圍白嫩的肌膚融為一體,卻又格格不入,那印記的形狀和帝國徽記非常相似,但其顏色卻截然不同,而且在印記的內部,那些黑色仿佛也并非純粹而凝固的顏色,而是有什么東西在不斷翻騰一般,可仔細觀察的話,那種翻騰又好像成了幻覺。
為什么昨天晚上沒現這個東西呢?
注意到我的視線集中在自己身上,珊多拉先是臉色微紅,在現我的目光焦點在那黑色印記上之后她卻帶上了不自然的尷尬。
“這就是深淵能量。”
珊多拉用左手捂住了自己的肩膀,擋著我的視線,一陣微微的藍光閃過之后,她移開手掌,原先的黑色印記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如常的白嫩肌膚。
“雖然已經被同化成自身力量的一部分,但我還是有點不太喜歡它,所以平常就把它們封印在這個帝國徽記里面了,阿俊,你不會介意吧?”
看到珊多拉完全不復帝國女王應有的冷靜和高傲,而是非常緊張地看著自己,為了肩膀上的一個花紋而擔心不已,我忍不住撲哧笑了出來。
“傻丫頭,還要給你講一遍許仙跟長蟲的故事嗎?”
然后珊多拉就樂了。
或許是精神力過于強大,也可能是之前那亂七八糟的基因強化起的作用,盡管昨天晚上也沒怎么休息而且一番折騰,我自己倒是也不感覺疲累,但其他人卻不可能各個與我和珊多拉這樣的怪物相提并論,昨天因為討論迎敵策略而很晚才睡的各位全都陷入了幽靈狀態,當我們倆終于磨磨蹭蹭地來到走廊中之后,看到的是游魂版的遠坂正穿著睡衣飄來飄去,飄在她身后的是游魂版的櫻,然后是游魂版的衛宮士郎,游魂版的rider…額,最后這個純粹是跟在櫻后面搗亂而已。
熬夜傷身吶…
“啊,外星人叔叔,珊多拉姐姐,早上好…”迷迷糊糊的凜看到我們從房間里出來,長長地打了個哈欠之后說道,手上還端著個塑料杯子,“好困,真的不想去學校啊。”
恐怕誰也想不到級優等生遠坂大小姐竟然也會有這種早上穿著睡衣迷迷糊糊去刷牙還一邊打算翹課的一幕吧。
“rider?有什么問題嗎?”
我注意到旁邊紫色長的英靈始終在看著自己,由于她已經除去了眼罩,被對方那渾濁的方形瞳仁盯著,頗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覺,于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嗯,倒沒什么大事。”真名為美杜莎的英靈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臉頰,臉色卻微微紅了起來,正好從旁邊經過的衛宮和櫻看到總是云淡風輕的rider竟然露出這種害羞的表情,立刻驚悚起來,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而在我旁邊,珊多拉已經開始磨自己左數第三顆尖牙了。
仿佛終于下定了決心,rider最后還是從背后取出了一個粉色的長方形物體,低著頭交到我手上:“老板,這個第七關的三段跳到底是怎么用的?我昨天研究了一晚上”
然后所有圍觀群眾就都噴了。
叮當在上,當時在阿瓦隆的時候泡泡究竟是怎么調教美杜莎的?
“阿俊”我這頭正教美杜莎怎么調無限跳秘籍,一個尖尖細細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了過來,一回頭,叮當就準確無誤地扒到了自己的鼻子上,小東西熟練無比地攀援到我的頭頂,一邊還委屈地抗議,“為什么昨天要把叮當趕出去叮當喜歡在阿俊床頭的臺燈里睡覺的”
昨天晚上要不是珊多拉及時想起來把這小東西扔出去,我的麻煩就大了 總之,就如同往常一樣,在我們這幫沒溜的家伙身邊,歡樂而有趣的日常再次展開了。
或許是昨天晚上談了什么,我能明顯地看出,櫻和遠坂之間已經不像從前那樣明明心中想要互相靠近卻表現的形同陌路,姐妹倆就好像最平常的家人般互相打招呼,為對方準備早飯和上學需要的東西,就好像從未分開過一樣,櫻聽從了之前莉莉娜的建議,為了修復這個家庭而努力著,而遠坂同樣是如此,兩人都不愿失去這好不容易的來的團聚機會。
原先看到這個世界的櫻和遠坂關系那么僵硬,我還為她們擔心了一把,不過現在看來,命運這東西果然是無法預料的,誰又能想到這對命運多舛的姐妹最終會以這種方式回到一起呢?
“現在學校那邊已經不用擔心了,”離開家門前,衛宮對出門送行的saber說道,“慎二絕對沒有卷土重來的勇氣,而且有櫻在,間桐家暫時應該不會輕舉妄動。”
“我倒是希望他們能輕舉妄動。”櫻小聲嘀咕了一句,注意到我的視線之后立刻吐了吐舌頭。
“現在還需要擔心的就是自從那天之后就再也沒有出現過的槍兵庫丘林,還有那個莫名其妙的暴戶,”遠坂站在門外,對我們露出了拜托的表情,“雖然他們和間桐家的五千英靈比起來已經不算最大威脅,但我很在意他們兩個是不是已經和那些英靈士兵交手過,或者干脆已經被掉了,假如可以的話,希望你們能幫忙探查一下。”
“這個沒問題,”我點了點頭,然后一把按住了正大步往外走的某銀“蘿莉”,“伊利亞你干什么去?”
“出去查探情報啊”小女孩用理所當然的語氣說著,“這不是今天大哥哥的工作嗎?我應該可以幫忙的”
幫忙?你現在能老老實實待在我們身邊就是最大的幫忙了真不知道伊利亞是天生沒心眼還是故意要氣著我們,明明現在對她而言是那么危險的情況,怎么就一點警覺性都沒有呢?
等要上學的幾個人都出門之后,遠坂家暫時又成了一幫不安定分子的天下,小泡泡似乎很喜歡新來的伊利亞,盡管兩個人交流起來存在語言不通的問題,但這絲毫不能阻止兩個“小女孩”之間感情的迅升溫,而身材級高大的b叔經過一段時間的恢復,身體也已經無礙,此刻正在伊利亞的命令下蹲在客廳里待機,非常明顯,由于盡在咫尺的潘多拉姐妹的緣故,即使是犧牲了神智的berserker,現在也在盡可能地讓自己蹲低一點,這或許可以算作是對危險的天生敏銳?
早上的時候淚子釋放了一批敏捷的探針出去,現在它們已經來到柳洞寺區域和言峰教會附近,正在將掃描得來的數據上傳給我們,不過關于前者的情報注定不會有什么收獲,林雪的預言在這種情況下失誤的幾率幾乎為零,她說異變將在晚上生,那么提前一分鐘都不可能,真正讓我和珊多拉感興趣的是言峰教會附近的能量波動,有數據顯示,那里似乎有一個完全不同于普通英靈魔力的能量源存在,不知道是不是言峰那個假神父搞的鬼,也有可能是金閃閃,額,娘閃閃的能量反應,不過由于不是現在主要的關注目標,我們也僅僅是略微注意了一下,便將話題重新聚焦到中午吃什么上了,沒辦法,除了這個話題,別的珊多拉也不感興趣啊。
恩,所謂吃貨,也就意味著家里始終有這么一個人,會在開飯的時候表現的無比歡樂,我應該對遠坂凜感到抱歉,她對珊多拉過于樂觀的估計導致了今天中午前者最后一件英國高檔瓷器的陣亡——盡管那玩意上仍然有madebsp;但既然她能把祖上傳下來的象牙雕賣掉再換個塑料的上去,那我也毫不懷疑她敢用一件來自唐山第二陶瓷廠三塊五一個的杯子跟我謀求解決今年取暖費的方案,無節操大小姐的心理你是猜不透的。
不過反正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潘多拉姐妹昨天打架撞穿的三面墻還在往下掉水泥渣子,巨額的賠款已經在不遠的前方對自己招手,因此我是帶著非常淡定的目光看著珊多拉無意識地將茶杯咬地吱嘎亂想的,而且事實上,當晚上遠坂回來看到自家房子仍然健在的時候,已經很喜出望外了…
時間漸漸到了晚上。
柳洞寺,這已經是我們第二次來到這地方,它看上去仍然是那副普普通通的模樣,古老的臺階和高高的山門在月光下靜謐到近乎死氣沉沉,遠坂對我們突然計劃好的這個行動表現出了理所當然的懷疑,在她看來,哪怕“來自半人馬座的攝影愛好者”擁有再先進的科技,在人類的神秘學上面也是門外漢,她并不太相信那個“通過精密的測量現該地區將在一小時后生時空折疊”的說法,不過她更擔心一幫殺傷性極強的外星大佬在沒人看著的情況下不小心把整個柳洞寺給平掉,因此也就跟著過來了。
“佐佐木,我知道你在,不出來看看老朋友?”
站在臺階的盡頭,我看著前方空無一物的寺院大門大聲招呼道,隨著話音落下,那手執長刀的劍客英靈果然從空氣中漸漸浮現了出來,不過看上去他的臉色似乎并不怎么好。
或者更準確點說,他都快哭出來了。
“算你們狠,行了吧?”高大的男性英靈看著眼前明顯比上一次還要規模龐大的“入侵者”欲哭無淚,被十幾號子人圍觀本來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更何況這十幾號子人里還有好幾個鉆來鉆去的小毛孩和舉著數碼相機的郊游少女,在珊多拉嘎吱嘎吱吃爆米花的背景音下,名為佐佐木的倒霉英靈竟然找到了被關在籠子里供人參觀的感覺。
但他卻沒法表達不滿,別的不說,就光一個身高三米的b叔頂天立地在面前,絕大部分英靈就都有心理壓力了。
“你們要打就打,要殺就殺,可一趟趟地來圍觀我這算什么事啊?”
這句話佐佐木沒有明說,但我看他的臉色都能猜出來。
距離林雪預言的異變生還有不到五分鐘時間,我也懶得跟對方廢話,一招手,已經切換成裝甲蝎形態的維嘉便大步走到了佐佐木面前,然后高高舉起手中的雙刀。
完全沒有料到上次還挺好說話的無良圍觀團這次竟然說動手就動手,佐佐木的反應明顯慢了一拍,不過即使他能反應過來也沒意義,維嘉這次絲毫沒有留手,閃耀著能量火花的高強度斬艦刀在接觸到對方匆忙之間舉起的曬竹竿之后就仿佛碰觸到水中的幻影一般毫不停頓,相位移力場直接將后者分解成了三段,在一陣猛然爆的劇烈電光之中,佐佐木大張著雙眼,仰天倒了下去。
當然,維嘉沒殺他,只是暫時解除了他的戰斗力而已,片刻之后,渾身冒著青煙,頭根根直豎,滿臉黑黲黲的的倒霉英靈便被蝎子姐帶到了櫻的面前。
“再試一次,看看和那些步兵英靈有什么區別。”蝎子姐對櫻說道。
“你們要做什么?”
哪怕身為勇敢的劍客,佐佐木現在也不禁要出這樣驚恐的聲音,因為他完全無法推算眼前這幫行事風格詭異的家伙究竟有什么打算,渾身因為強烈的電擊而無法動彈,他只能躺在地上眼睜睜看著視野中出現了一圈圍觀的腦袋,冷汗刷刷地冒。
被人召喚了多少次,一生經歷了多少輪戰斗,佐佐木已經記不清楚,但能確定的是,自己有生以來都沒遇到過這樣詭異的情況 “你們別過來有話好好說啊,別過來…”
這可憐孩子會留下心理陰影的。
無力的抗議當然起不到任何效果,櫻此刻已經笑吟吟地站在佐佐木身旁,低頭看著腳下的英靈,遠坂好奇地看著這一幕,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打算干什么,然后,她猛然睜大了眼睛。
在藍白色的光芒之中,櫻的頭瞬間暴漲,化為了無數結晶質地的藤蔓一般的東西,將正在抗議的劍客層層包裹,后者甚至連驚呼的時間都沒有,便成了一個大粽子。
帶著盈盈的笑意,櫻開始數秒:“三,二,一——完成”
異化的絲逐漸收攏回去,在原先佐佐木躺著的地方留下的是一個晶瑩剔透的水晶像。
幾秒種后,伴隨著“喀喇喀喇”的開裂聲,水晶像表面那薄薄的外殼逐漸脫落下來,之前已經讓維嘉電到八分熟的劍客煥然一新地出現在我們面前,雙眼茫然地大張著。
“轉化十分順利,”櫻甩了甩正在逐漸變回紫色的絲,“登6和備案也已經完成,我就說嘛,明明都練習了好長時間的。”
又一次光明正大的挖墻腳行動。
這就是櫻的特殊能力之一,阿瓦隆同化,或者叫水晶同化,塔維爾利用世界之樹的材料和特殊改造的幽能水晶重塑了櫻的部分身體,然后由莉莉娜進行轉化,最終將這個少女變成了一個極為特殊的,可以稱之為概念生命的存在。
阿瓦隆之匙。
櫻擁有一副正常人類的身體,這是我們承諾給她的禮物,而同時,她還可以讓自己的身體異化,水晶圣母嚴格來講并不是獨立的個體,而是離世庭園系統的一個組成零件,類似觸角或多功能探針的東西,“她”與阿瓦隆母巢以及世界之樹融為一體,擁有與世界根源完全對等的法則制御力,通過這層聯系,她可以將一個英靈登6到世界之樹神殿中,叮當的威能和一個星球意志的威能比起來孰強孰弱是毫無懸念的事情,因此,所謂的轉化…
也就是挖抑制力墻角…
“我們給你妹妹的小禮物,”我拍了拍遠坂的肩膀,讓后者回過神來,“你把這個當成外星人的魔法看也無不可,我說過的,你們的圣杯戰爭對我們而言毫無意義,這就是原因——那些能量理論我們老早就鎖到檔案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