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蜿蜒的通道越走越深,一路上我們經過了至少六次拐彎,由此我得出了結論:負責給奧林匹斯設計基地的總工程師上輩子不是只白蟻就是一老鼠——你看看這洞!
當然,這一路上也并不太平,我們沿途遇上了無數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奧林匹斯成員,這些人明顯是奧林匹斯設置在主基地中的精英分子,這一點從他們四周的墻壁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傷痕就可以看出來,要沒個小怪獸的實力,誰能在這些高強度合金上練雕功啊?
而在這些死于自相殘殺的尸體中,自然還會遺落一兩個生還的幸存者,能在如此的混戰中生存下來其實力自然非同一般,當入侵者靠近的時候,這些已經被宗教徹底洗腦的狂信徒立刻榨干自己的最后一絲體力發動了攻擊,我們就連續遭遇了六七次這樣的詐尸事件,當然,每一次攻擊都未能奏效,潘多拉和維斯卡甚至連動手的機會都沒有,那些襲擊者就會在珊多拉的精神控制下自殺身亡,到最后已經不耐煩的珊多拉甚至開啟了恐懼力場,成百倍地放大了每一個敵人內心的恐懼感,試圖以這種方式來驅散那些雖然無害但異常煩人的蒼蠅,但卻收效甚微,那些已經只剩下一絲hp的奧林匹斯精英成員即使是在巨大的恐懼中也沒有一個退縮的,反而對我們發動了更加沒有理智的攻擊,對這樣的情況即使是珊多拉也感到極端無法理解,在她看來,作為一個組織的精英部隊,假如落到了如此的地步,而且在無論進行什么樣的反抗都無法改變局勢的情況下,最聰明的選擇當然是盡一切可能讓自己生存下來,因為只有這樣才能最大程度地保存整體的實力,然后才有機會反敗為勝。
這樣的想法當然沒錯,而且作為一個以種族利益為第一考慮,以最終勝利為唯一目的的希靈女王,珊多拉也必須有這樣的想法和覺悟,只是她明顯對人類的“宗教”力量還缺乏必要的了解啊。
所謂宗教狂熱,尤其是邪教的狂熱,就是一種能徹底讓人的內心進入最扯淡狀態的詭異玩意,它能讓最聰明的人變成傻瓜,最冷靜的人變成瘋子,能讓蘇格拉底變成墨索里尼,黑格爾變成阿道夫希特勒,還能讓讓潘多拉變成…啊一只潘多拉…那丫頭已經屬于最終形態了…
奧林匹斯的洗腦比一般邪教還要成功,因為它不但給了自己的信徒們一個激動人心的目標,而且更重要的——這個目標看上去還真能成功!
一路消滅著那些半死不活的雜兵,實在是一件相當煩人的事情,珊多拉最后干脆就把“自殺”這一指令放到了精神力場里,于是隨著我們的深入,不斷遇到奧林匹斯成員的尸體堆里突然站起一npc來,然后沖我們一鞠躬就扭頭自殺這樣詭異的場景,簡直就像他們躺在這里茍延殘喘的唯一目的就是等我們過來之后表演自殺一樣…
要不說珊多拉的戰斗方式最令人毛骨悚然呢——你到死都是她手里的玩偶。
就當我們已經開始懷疑整個奧林匹斯基地里所有會喘氣的東西都已經變成了地上的有機肥料,連同那些首領也已經被部下的暴動所干掉的時候,一陣拍手聲卻突兀地從我們前方傳了過來,伴隨著的是一種聽上去異常惡心的不男不女的聲音:“非常強大的力量,非常強大,在人類的異能組織中,你們確實已經足以被稱為站在頂峰的人物了…”
看著眼前空無一物的走廊,珊多拉語氣淡然地說道:“別躲了,蟲子,我們有辦法把你揪出來。”
“看來消滅了幾個未能接受賜福的螻蟻已經讓你們這些凡人的自信心異常膨脹了,”那個聲音依然裝腔作勢地說著,“迄今為止,你們一直都只是在和偉大的奧林匹斯所布置的棋子作戰,那些低劣的凡人,哦,還有倒在這里的弱者,他們死多少都沒有意義…包括波塞冬那個總是喜歡在出場的時候裝模作樣地出風頭的蠢貨…”
哦,看來剛才被潘多拉不小心干掉的波塞冬的確是裝x不成反遭橫禍,想到這點,就連一直保持著冰山狀態的潘多拉都露出了呆滯的神色——估計這丫頭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遇上那種型號的敵人吧。
“吾名為哈迪斯,”見到我們一臉呆滯的反應,隱身的家伙卻將其當成了畏懼的表現,不由得意洋洋地說道,“暗處的君王,永眠之夜與死亡之神,凡人啊,死在我的手上…”
我不耐煩地揮揮手:“潘多拉,偏振力場。”
伴隨著仿佛某種旋轉機械突然停機的尖銳鳴叫,四周的不正常空間扭曲立刻被潘多拉的偏振立場中和掉,在我們前方十多米處出現了一個身穿黑色教士服、帶著和波塞冬一樣蛋疼面具的家伙,對方正張開著雙手,用仿佛傳教一樣的姿勢聲情并茂地做著演講,不過隨著自己能力的突然失效,這個動作一瞬間定格成了相當搞笑的啞劇表演。
頂著哈迪斯名頭的黑衣面具男張著雙手,保持著剛才即興演講的姿勢,楞了幾秒鐘,硬是沒反應過來。
“凡人!你們干了什么!?”已經被解除了隱形的“哈迪斯”依然不忘自己牛逼烘烘的身份,“你們竟敢如此冒犯偉大的死神…”
我也懶得聽面前這個瘋子抒發自己的妄想,一拍旁邊某個躍躍欲試的小腦瓜:“維斯卡,揍他!”
我話音剛落,戰意滿滿的貓眼蘿莉便“嗷唔”一聲如同脫韁的…維斯卡一樣向前沖去。
“哈!果然是愚蠢的凡人!”
黑衣面具男怪聲怪氣地叫了一句,然后兩只手高高揚起,一大片帶著某種膠質感的透明幻影便從他的背后浮現出來,飛速凝結成了刀劍的形狀,然后迅捷無比地朝沖鋒中的小女孩刺去。
一陣叮叮當當密集的金屬撞擊聲隨著維斯卡和那些透明幻影的接觸猛然響起——哦,嚴格來講是維斯卡身邊的幽能護盾和那些幻影撞擊在了一起,兩股能量在空中產生激烈碰撞,不斷迸發出亮銀色的炫目火花,四散的幽能和哈迪斯釋放出的變異能量如同子彈一般在狹窄的走廊中到處迸濺,很快便將這段走廊變成了蜂巢狀的后現代結構,聽說這種墻面最適合放在大劇院里用了…
奧林匹斯的領袖級人物果然還是稍微有點看頭的,畢竟所用的技術都是希靈文明的產物,本想用一個沖撞解決戰斗的維斯卡在密集的透明刀鋒轟炸下去勢頓漸,但也沒受到任何傷害。
而這一幕卻對哈迪斯造成了巨大的沖擊。
“你那是什么能力!?”面具人手中的攻擊不停,但聲音卻帶上了不可置信的語氣,“竟然能在死之刃的攻擊下安然無恙!?”
看到維斯卡在所謂“死之刃”的轟炸下卻依然閑庭信步地向前走去,我不由好奇地問道:“維斯卡,你怎么不用武器啊?”
我記著維斯卡最喜歡的戰斗方式應該和潘多拉一樣是炮塔流吧?
維斯卡聽到我的問話立刻站住腳步,扭過頭來撓著小腦袋,帶著困惑的表情小聲說道:“可是哥哥大人讓我上去揍他的!”
呃…我應該說果然是姐妹嗎?怎么和潘多拉一樣都是不會拐彎的?
我聳聳肩說道:“隨你便了,怎么方便怎么來。”
哈迪斯聞言立刻大怒:“狂妄的凡人!你們今天必將死在神明的怒火之中!”
話音剛落,連我都感覺到這個人類異能者身上的能量波動瞬間發生了某種詭異的變化,那不是力量的強度發生了改變,而是一種本質上的巨大改變——他背后那一大片影影綽綽的透明虛影如同灌注了水銀的透明模具一樣瞬間在空氣中浮現出了實體!
這家伙,竟然把能量實體化了?!
“去死吧!死亡風暴!”
哈迪斯一聲怒喝,鋪天蓋地的亮銀色刀劍如同狂風暴雨般朝小小的女孩奔涌而去,那里面蘊含的能量強度甚至連我都隱隱感覺到了一絲威脅——這就是奧林匹斯所謂的“賜福”帶來的力量?
銀色的洪流摧枯拉朽地撕碎了走廊兩側的高強度合金墻壁,將空間瞬間拓寬了兩倍有余,在這種不知是什么能力變種的能量刀切割下,那些比幾十米的核掩體還要堅固的金屬墻竟然比一塊豆腐強不了多少,恩,也就是凍豆腐的級別。
但面對這樣的致命洪流,維斯卡卻沒有一點躲避的意思,她只是微微抬起了右手,然后一道紅色的光暈便開始在她身上四處游走,這一幕我隱隱有些熟悉呢…
“aooisasiduukios…”維斯卡吐出一串意義不明的音節,而與此同時,那銀白色的能量刀鋒也堪堪接觸到她的手指,伴隨著一陣晶體碎裂的脆響,哈迪斯的攻擊便化為了四散的碎片,漸漸消失在空氣中。
我想起來了,這還是當初在艾澤拉斯世界的時候,我和淺淺一起去泡泡所處的主機房中巡查,與維斯卡第一次見面時這丫頭用過的能力!
好吧,我承認,剛才我想說的是上條當麻的把妹之手來著…不過考慮到維斯卡自己就是個妹,這句話還是咽回去吧…
可以令異能無效化的能量干涉,根據維斯卡一次聊天的時候提起過的,這是一種專門針對異能或其他類似的介于魔法和自然科學之間力量的技能,即使是淺淺那種可以稱為神技的時間掌控,都曾經在維斯卡的干涉能力下吃過一次小虧。
“潘多拉,這種能力你有嗎?”
看到維斯卡輕而易舉地粉碎了哈迪斯的攻擊,我隨口問了旁邊的小女孩一句,心中卻也沒什么可疑問的:本來就是完全相同的復制體和本體的關系嘛,既然維斯卡都會,潘多拉沒理由不會是吧?
但沒想到,潘多拉竟然真的搖了搖頭:“這是維斯卡自己的能力。”
我驚訝地問:“你不會?”
“潘多拉沒有這種專門針對異能的技能,”一旁的珊多拉代替潘多拉做了回答,“這似乎是維斯卡自己研究出來的能力,真不知道這丫頭怎么會有這種稀奇古怪的能力,不過現在看上去,效果不錯。”
恩,效果確實不錯,維斯卡一把抓碎了哈迪斯的攻擊之后,后者仿佛被這樣的巨變給嚇呆了一樣,竟然傻愣愣地站在原地,而維斯卡在一幫崇尚無恥…咳咳實用流戰術的帝國首腦們的長期熏陶下自然明白這時候應該干什么,之間小丫頭隨手從空間中抽出了一門三米多長的…哦,這個威力太大了點,會把走廊轟塌的,于是又換成了一桿將近兩米長的狙擊步槍,瞄準哈迪斯的腦袋扣動了扳機。
槍響的一瞬間,哈迪斯才終于反應過來,他慌張地向前伸出了一只手,空氣中瞬間凝結出了一面亮銀色的能量盾牌,或許是因為來不及閃避,也或許是習慣性地自信普通的熱兵器已經無法傷害到自己這個“新世界的神明”,哈迪斯對迎面而來的槍擊似乎并沒有躲閃的意思。
于是,大威力的幽能彈頭便裹挾著巨大的動能輕而易舉地撕碎了那面漂亮而光滑到能映出人影的銀色盾牌,將后面的“神明”連同他腳下的十幾公斤地板蒸發成了一片五顏六色的氣體。
生的扯淡,死的憋屈,一路走好,來自奧林匹斯的npc二號,另外希望你能安慰一下那個連臺詞都沒來得及說完的波塞冬大人…
“走吧。”我感嘆完又一個奧林匹斯領袖的死亡,然后率先向前走去。
在跨過了哈迪斯所阻擋的這一段走廊之后,我們終于來到了一個寬廣而明亮的大廳之中,但這個看上去曾經華麗異常的集會場所此刻已經沒有一絲生氣,各種華貴精美的雕塑被打成了滿地的碎石,古羅馬風格的立柱上布滿了觸目驚心的裂痕,地面上鋪著的是厚厚的高檔地毯,不管他們原本是什么顏色,至少現在是一片鮮艷的血紅——無數人的鮮血就凝結在這華麗的集會大廳之內。
地面上鋪滿了橫七豎八的尸體。
他們都穿著那種類似教士服的黑色長袍,但卻沒有戴古怪的白色面具,想來應該是奧林匹斯的高級成員,或者說教廷衛隊之類,但是這些已經站在人類力量頂峰的存在此刻卻全部變成了死氣沉沉的尸體,體內的鮮血甚至還是溫熱的。
“被同一種手法瞬間斃命,尸體上密集的破洞仿佛被上千把弩箭集中攢射了幾分鐘一樣,”珊多拉低頭看了那些尸體一眼,便得出了結論,“動手的人應該就是那個叫哈迪斯的家伙,看樣子他一個人就‘平定’了整個基地的‘叛亂’呢。”
正在這時,一個滄桑的聲音卻突然響起在這死氣沉沉的大廳中:“叛亂?呵呵…確實是叛亂啊…”
突然出現的聲音讓我們都是微微一驚,話說在我們的感知…好吧,在珊多拉她們的感知下,難道還有人類可以隱藏起自己的氣息嗎?
“人類,你的勇氣確實令我欽佩,”珊多拉將頭轉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語氣中透著一種毫無感情的淡漠,“假如你繼續裝死的話,或許我還能饒你一命的。”
呃,看來確實只有我一個沒察覺這大廳里還有生還者…
這時我才看到一個身材十分高大的男人就頹然地坐在距我們不遠處的一截斷裂石柱上,對方看上去大概在四十五歲上下,留著一副頗有些威勢的絡腮胡子,身上倒也有幾分身居高位的氣質,但現在,我從他的臉上卻已經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斗志,而在他的腳下,則是一個已經裂成兩半的白色面具。
呃…這位頹廢大叔也是奧林匹斯的領導人?話說即使珊多拉已經進行了一番破壞,這個號稱人類有史以來最大犯罪組織的團伙的首領也不應該用這種形象和我們進行第一次歷史性會晤吧?
珊多拉的話讓這個頹廢的男人一瞬間露出了迷茫和詫異的神色,但隨后他便露出了了然的表情,發出了一陣說不出什么感覺的苦笑:“人類?難不成你想說你們不是人類?哈哈…我一直以為鼎鼎大名的大愛無疆是一群什么樣偉大的救世主,但是現在看來…懷著癡心妄想的可不止是我們啊…這么說你們的目標其實也是那上古眾神的遺產?哈哈…”
珊多拉不耐煩地皺了皺眉,然后右手上呼地一聲燃燒起了熊熊的黑色烈焰,在烈焰中,一只猙獰的黑色利爪漸漸成形——這丫頭又要嚇唬人,自從我說了對她這個樣子一點都不介意之后,珊多拉就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深淵形態是不是好看了,用一句比較自我膨脹的話來說,整個世界上,珊多拉在乎的僅僅是我一個人的看法而已。
“人類,我沒時間陪你玩…”深淵形態的珊多拉一個空間跳躍就來到了目瞪口呆的頹廢大叔面前,然后將那巨大的利爪抵在對方胸口上,“現在告訴我,你的同伙們藏在什么地方,以及…我們的遺跡被你們藏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