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衛宮士郎家宅廢墟中舉行的充滿了吐槽點和歡樂度的燒烤晚會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才熱熱鬧鬧地結束,在最后一個環節,Saber和珊多拉果然不出我預料地在飯量上產生了交鋒,兩個以大胃聞名的王者幾乎較勁一樣地對那明顯準備過多的烤肉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分尸,就好像我無法理解珊多拉的胃部結構一樣,事實上Saber的飯量也已經超出了生物學可以解釋的范疇,要不是珊多拉的獵食范圍實在離奇的話,說不定她們兩個在飯量上真的能斗個旗鼓相當呢。
但很可惜,最終Saber還是略遜一籌,在珊多拉帶著洋洋得意的微笑從烤架上掰下了一塊鐵片的那一刻,Saber的敗亡就成了既定的事實。
“我甘拜下風。”呆毛王是如此誠心誠意地對珊多拉低下高貴頭顱的,但是話說身為嚴肅認真的騎士王,被一個缺心眼的希靈女王誘導著展開這樣獵奇的競賽,你覺得合適嗎?
由于主宅已經毀于登陸艙迫降,衛宮士郎本人以及一大票房客們晚上的睡覺問題就成了一煩,從前衛宮一直抱怨這座宅子太大,一個人住在里面總是空蕩蕩的,但現在這家伙終于不用如此抱怨了,他反而要對如何解決晚上的住處而頭疼。
不過最終我還是婉拒了遠坂凜讓大家到她那邊暫住的好意,因為我完全可以肯定某個表面上家大業大但骨子里已經窮怕了的大小姐絕對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壓榨自己房客的機會,尤其是在潘多拉奇跡般地從隨身空間里取出一套制式星球居住艙的時候,遠坂看向我們的眼神中幾乎已經閃耀起了寶石一樣的狂熱光芒,我敢打賭,只要有一絲一毫的機會,這個貧窮大小姐就會毫不猶豫地將我們那“寶貴的異星財富”敲詐到一根螺絲釘都不剩。
于是,在登陸FATE世界不到三天之后,身處衛宮宅之內,我們又重新睡進了來自的鋼鐵營房,盡管衛宮本人對這種新奇的經歷表示相當有趣,連遠坂凜都表現出了躍躍欲試的意思,我卻只感到一陣蛋蛋的憂傷。
第二天早上,我們早早地就起床,為的是讓潘多拉趕緊將居住艙收回到隨身空間之中,畢竟整個衛宮宅一夜之間毀滅過半就已經足夠驚悚,要是再讓人看見院子里憑空出現了一排一眼看上去就挺高科技的一體式居住艙,那衛宮下半輩子就可以在研究所里度過了。
然后,就是慣例來蹭飯的藤村大河被宛若戰場的衛宮大院給嚇到語無倫次這樣早在眾人預料之中的橋段。
“衛宮――士郎”藤村那高八度的尖叫讓隔壁不知誰家的汽車警報都響了起來,有老虎之名的強悍女人一只手就將倒霉的衛宮君給提到半空,而另一只手則指著廢墟,“難道這也是瓦斯爆炸的緣故嗎?”
“藤村姐,藤村姐,你一定要冷靜啊”被舉在半空的衛宮士郎趕緊想辦法讓陷入暴走的這位名義上的監護人安靜下來,“這只是一般的瓦斯管道爆炸事故而已,房子本來就是年久失修,再加上最近瓦斯輸送管線也故障頻發,發生爆炸只能說是倒霉的意外而已,早上警察過來的時候也作出了這樣的判斷啊。”
早上過來的警察?抱歉,早就讓無所不能的遠坂大小姐利用某種手段“控制”了,對魔術師組織而言,要利用非常規手段來蒙蔽普通人,掩蓋魔術活動所造成的各種災難性后果可是相當普通的事情哦。
“給我說實話,你是不是招惹了自己惹不起的人?黑手黨還是恐怖分子?”暴走中的藤村突然將衛宮放了下來,然后用力按住了對方的肩膀,非常嚴肅地問道。
雖然這個聯想獵奇了點,但看上去她真的是在關心自己這位友人遺孤,面對藤村那毫不作假的關切表情,本就不擅長說謊的衛宮立刻沉默了下來。
難道要承認自己家是讓外星人轟炸成這樣的嗎?
幸好,淚子及時上前去解了圍:“藤村姐,衛宮他沒有說謊,昨天晚上確實發生了很嚴重的瓦斯爆炸事故,要不是當時我們都在道場那邊…呃,切磋劍道,可就都危險了。”
“恩?”看到連一直表現很乖巧老實的佐天淚子都這樣作證,藤村也半信半疑起來,衛宮趕緊趁熱打鐵:“是啊是啊,藤村姐,這座房子實在是太老了,下面的煤氣管道應該是發生了破損,再加上前兩次的瓦斯爆炸,這里的管道看來是徹底報廢了。”
“原來是這樣嗎?”藤村看上去已經被徹底洗腦,也跟著點了點頭,“這樣的話,這里豈不是完全不敢居住了?衛宮,決定了,從明天開始,你要搬到我那里去住”
“啊?”衛宮一愣,趕緊搖頭,開玩笑,自己搬過去容易,可是家里一大幫子外星人呢?而且現在自己又是那些參與圣杯戰爭的魔術師的獵殺對象,一旦搬過去的話,即使藤村姐是黑道大佬家的大小姐也肯定會被連累的,“這個就不用了吧,不管怎么說這里也是切嗣老爸留下的房屋,作為繼承人,在這種時刻怎么能離開呢?應該留下來收拾殘局才對”
“那你這些朋友們呢?”
藤村對衛宮的回答露出了滿意的表情,然后又將視線轉向了我們。
“作為切嗣生前的忘年之交,在這種時候幫助他的家人渡過難關是我們義不容辭的責任”
我一揚臉,擲地有聲,上午燦爛的朝陽撒在臉上光輝萬丈。
“太…太感動了,”藤村老虎夸張地叫了出來,“這是多么讓人感動的閃光品質,放心吧,雖然家里的老爺子是個讓人頭疼的家伙,但我一定會勸他幫你們把這宅院重建起來的”
我跟珊多拉對視一眼,同時在心里歡呼:“耶找到冤大頭了”
這下,連阿瓦隆的建筑隊都省下了。
“對了,藤村姐,櫻今天又沒過來嗎?”
看到藤村終于平靜下來,衛宮士郎才有機會提到這個他一開始就想問的問題,“之前一直是天天過來的,但是最近…櫻好像很忙呢。”
“你這渾小子,果然到年紀了啊。”
藤村露出了老氣橫秋的樣子,看著衛宮露出了曖昧的眼神,然后在后者反駁之前果斷切換話題,“櫻的話,昨天就說自己突然有點頭暈,今天好像要在家休息呢。”
“櫻生病了嗎?”衛宮立刻緊張起來,聲音里的關切讓藤村的表情更加曖昧起來。
“只是一點小問題吧,她打電話過來的時候聽上去還挺精神,應該只是著涼了而已…哇已經這時候了我連早飯還沒吃啊真是該死的瓦斯爆炸事件,這個到處瓦斯爆炸的世界干脆毀滅掉啦――啦――啦――”
帶著一連串的長音,似乎已經將上班遲到當成本能的藤村一路絕塵地離開了我們的視線,留下眾人面面相覷。
“好了,看時間不早,我也該上學了。”
衛宮遠遠地看著藤村消失的方向,無奈地嘆了口氣,然后回過頭來說道,但是Saber卻突然攔住了他。
“Saber?”衛宮詫異地問道。
金發少女猶豫了一下,然后向我們投來了探尋的視線。
很顯然,她想將關于Rider由誰指派,包括名為間桐櫻的少女事實上就是圣杯戰爭的master之一這樣的事實告訴自己的召喚者,對于一個恪守騎士之道的人而言,要保有這樣的秘密卻瞞著自己本應該效忠的主人實在是太矛盾了。
唉,早知道當初就不讓Saber參與進來了,而且最后還忍不住讓她知道了一些我們之前“觀察得來”的情報,現在麻煩終于找上門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活捉一個英靈卻讓身為敵對英靈的Saber置身事外,恐怕本身也不太可能吧,而且衛宮本人也是當初捕獲Rider的當事人之一,他遲早也會問到這個問題的,到時候Saber必然也不會說謊。
“怎么了嗎?”衛宮不是傻子,僅僅看我們的眼神互動,他就知道我們肯定有什么事情瞞著自己,而一向老實誠懇的Saber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更讓他覺得心中好奇心難以抑制。
我隨手掏出了泡泡親手制作,號稱可以隨便撥個號就能打進白宮專線但實際上更多的是個高清掌上游戲機的手機,撥通了遠坂家的電話:“喂,遠坂嗎?是我,呃,外星人…幫忙替衛宮請個假,他昨天出去夢游至今未歸恐怕上不成課了…知道是忽悠的你還問隨便編個理由”
能這么跟遠坂大小姐說話的,恐怕除了我們這幫深得后者敬畏的“外星人”之外也不剩誰了吧?
“喂不要這樣擅作決定啊”
看到我干脆利落地就將自己保持了一個學期的全勤記錄毀于一旦,衛宮立刻大聲抗議起來。
“假如你聽完了Saber的話之后還決定上課的話再抗議也不遲。”
我白了這家伙一眼,然后將爛攤子直接扔給了Saber。
Rider仍然被關在道場里的特殊牢籠里面,說是關押,但這里更像是一個治療設備,除了不允許病人隨意離開之外,那水晶臺不但沒有任何危害,甚至對英靈而言相當于一種寶物。
想必Rider自己也已經有所察覺了,因為當我們來到她面前的時候,對方立刻就主動靠了過來。
“間桐櫻今天沒有過來,”我搶在對方之前開口,“幽能已經入侵了她的腦神經,昨天的時候她就開始頭暈了。”
“怎么會…你不是說了那種侵蝕對人類是無害的嗎?”
“我什么時候說無害了?我只是說那對人類而言危害比較小而已,而且你不用擔心,根據目前的情報,櫻現在的狀況并不太糟糕,倒是你,現在恢復情況怎么樣?”
“沒什么大礙,”Rider搖了搖頭,“但是你們什么時候才能開始治療櫻的身體?”
“我找你來,就是為了談這個的,”我隨手掏出一張椅子在旁邊坐下,“從現在開始,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實,而你也必須做到保密,明白嗎?”
Rider愣了一下,然后點點頭:“只要不會危害到櫻,我對泄露你們的秘密沒任何興趣。”
我呼了口氣,然后慢慢說道:“第一點,關于櫻的一切事情,注意,是一切事情,包括她還在遠坂家中時平均每天早晨幾點打第一個哈欠,我們都了如指掌,這是一個大前提。”
Rider這次楞地更久,如此的消息顯然讓她有些吃驚,但最終,她還是點了點頭,恩,估計是贊同了“偷窺是外星人的特權”這句話。
“然后,我們現在有辦法終結掉一切,讓櫻獲得應有的幸福生活,而這一切都跟你受到的幽能侵蝕有關,我需要你們幫忙配合一個試驗,這個試驗是前所未有的,而且對你而言,有一定風險,但我們的科技將保證把危險降到最低,那么,百分之一的風險,和讓櫻重獲新生,你選哪個?”
“假如真如你所說,那讓我配合什么試驗都沒問題,英靈反正是不死的。”
用了十幾秒鐘,大致理解了我的話之后,名為美杜莎的英靈給出了這樣毫不猶豫的答案。
“很好,那么明天櫻體內的幽能會暫時平復,我將安排她來見你,”我點點頭,然后又順手從隨身空間取出些東西,“這是合同,你在這簽個字,至于試驗補償金,你有銀行卡沒?”
剛才還一臉嚴肅,甚至有些緊張的Rider一個站立不穩差點趴在地上:“你們還簽合同?”
“廢話我手下可是合法的科研機構”我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看著Rider表情糾結地拿起筆在紙上寫寫畫畫,然后突然發現一件相當有趣的事情,“喂,美杜莎,你該不會不識字吧?”
這種抓筆的笨拙手法,寫字歪歪扭扭如同畫圈的傻蛋行為,簡直就跟我…額,就跟剛學會寫字的小學生一樣啊 “怎么會只是很長時間不寫字,而且不習慣現代的文字而…”Rider當場反駁,然后突然愣住,“你知道我的真名?”
英靈的真名,那是他們最大的秘密,涉及到自身曾經的功績以及因此而延伸出來的,自己賴以生存的絕技和寶具,被召喚之后,除了其master之外,英靈是不會讓任何人知道自己的真名的,因此,當我不小心叫出了對方的真名之后,美杜莎立刻感到了十分的詫異,以及警惕。
這個,貌似就不能用外星人的偷窺技術來解釋了呢,而且那個理由也用的太爛了點…
“這是秘密,”我用萬能理由一筆帶過,“反正整個圣杯戰爭每一個英靈的名字我都知道,他們的絕招,使用寶具,喜好,生活習性,覓食范圍,冬眠周期,身高體重膽固醇含量我都一清二楚”
“雖然你說得挺厲害但我總覺得最后混進了什么的樣子。”
Rider用微妙的語調說著,一邊將簽好字的合同遞了回來,上面那比姐姐畫的畫還要抽象的一串符號讓人嘆為觀止,而且奇怪的是,美杜莎明明只是個很簡單的名字,哪怕加上什么家姓族姓混合姓,也不至于簽整整兩行吧?
“寫錯了,劃掉。”
Rider尷尬地一偏頭,仍然是那萬年不變的淡然語氣,不過是我的錯覺嗎?貌似剛才她臉紅了一下下?
從道場中出來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早已等候在前方的衛宮士郎。
看他的臉色,我大致就能猜到Saber究竟告訴了他多少,恐怕連那些從我們這里得到的,關于櫻從小就被間桐家族收養,被刻印蟲改造…這些事情,現在衛宮應該全知道了。
將視線投遠,我能看到Saber就站立在昔日主宅的廢墟旁,向這邊投來了雖然抱歉但仍堅定不移的目光,很顯然,對那些雖然很難讓人接受,但遲早都會暴露出來的事情,誠實的Saber最終做出了應該全盤托出的判斷。
“那些都是真的嗎?”
慢慢來到我們面前,衛宮用聽上去似乎平靜的語氣問道,他低著頭,讓人看不清其臉色,不過隨便想想都能知道,那肯定不是什么好臉色吧。
“你現在的決定呢?”
我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但這樣的反問已經說明了一切,那么,衛宮,你的想法又是如何呢?對那個你一直有著好感卻未自知的女孩,當知道了她的經歷之后,你會做出什么樣的回答呢?
“當然是把櫻救出來”衛宮士郎幾乎沒有一秒鐘的猶疑,甚至是條件反射地喊出了這樣的話語。
“一個明智的選擇,少年,”我老氣橫秋地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那就把她救出來好了,一次徹底的拯救,我們會幫你的。”
這次,輪到衛宮吃驚了。
迎著對方意外的眼神,我嘿嘿一笑:“就作為砸爛你家房子的補償款了,中不?”
旁邊珊多拉立刻拿胳膊肘捅我腰眼:“先騙著人參與生化試驗,還賴掉強拆的補償款,是不是太狠了點?”
切,你就看著吧,這傻小子可好忽悠了。
果然,衛宮士郎絲毫沒有猶豫,立刻就露出了感激的表情:“假如僅僅是這樣的代價就能挽幫助櫻的話,那真是太劃算了”
看看,我就說他準上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