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不容發之際,一把橫刀從右側斜斬而至!
“晉襄兄弟,小心!”公孫遂一刀撞開盅逢勢在必殺的一劍,又用肩膀將晉襄狠狠地撞向了一側,晉襄死里逃生,頓時間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再望向漢將盅逢時,晉襄眸子里已經流鼻出了野獸般的猙獰!
下一刻,晉襄反手拔出橫刀,又猛然踏前兩步,一刀向責盅逢斜斬而下。
幾乎是同時,公孫遂也回轉橫刀,照著盅逢心口要害惡狠狠地刺了過來。
盅逢知道自己已經絕無幸理,當下不再理會晉襄、公孫遂的刀勢,而是手起一劍照著公孫遂心口要害刺來,盅逢不愧是身經百戰的宿將,不愧是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老兵,既便到了生命的最后一刻,腦子里也依然保持著足夠的冷靜!
盅逢非常清楚,錯過了剛才的機會,再想殺紅袍小將已經是不可能了。
可是,以命博命斬殺左側那個賊將,盅逢還是很有信心的,不管怎么說,臨死之前必定要拉上一個賊將墊背!
公孫遂勃然色變,這是…以命博命?!
不等公孫遂轉過念來,盅逢的重劍就已經刺入了他的心口,幾乎是同時,公孫遂手中的橫刀也刺入了盅逢的心口,兩人的身形同時一滯,原本犀利兇狠的眼神也在霎那之間變得空洞迷離起來,下一刻,晉襄的橫刀已經猛然斬下。
“呲喇”一聲脆響,晉襄的橫刀從盅逢左肩切入,又從右肋脫出。
盅逢嘴角忽然綻起了一絲詭異的笑意,遂即從左肩至右肋,整個上半身斜著從下半截殘尸上頹然滑落,剖開的體腔里一顆先被刺穿再被切開的心臟赫然還在勃勃律動,伴隨著每一次律動,就會有一股滾燙的鮮血激濺而起。
“公孫大哥!”晉襄慘叫一聲,反身扶住了堪堪yù倒的公孫遂。
公孫遂卻早已經氣絕身亡,只是兩只眼睛依然圓睜死死地盯著咸陽的方向,那空洞的眼神仿佛在訴說著他的不甘,他多想揮師殺入咸陽,直取劉邦的老巢啊,不甘心,他是真的不甘心就此飲恨沙場哪………,
“嗷”晉襄頓時就像受了傷的野狼,仰天哀嚎起來。
嚎了兩聲,晉襄又反手撿起大笨矛兜頭殺入了亂軍之中。
晉襄終究還是稚nèn,并不知道自己斬殺的漢將就是函谷關守將,否則他只要用大笨矛將盅逢的首級挑起半空,關上的漢軍就該兵敗如山倒了。
此時此刻,楚漢兩軍已經在關墻上混戰成一團了,由于擔心誤殺自己人,關外井闌上的怒鋒弓箭手以及漢軍的弓箭áng弩、猛火油、
滾木擂石也全都變成了擺設只有函谷關的東門外,笨重的攻城車仍在一下又一下地撞擊著厚重的城門。
“嗨嗬,拉嗬:嗨嗬,拉嗬”城門下,號子聲一浪高過一浪。
倏忽之間,巨大的撞木已經蓄滿了勢,下一刻,五十銳士同時松手,足有幾萬斤重的撞木便猛然落下,又在慣性的作用向著前方狠狠蕩去遂即鐵制的槌頭就重重撞上了城門,只聽嘭的一聲響,原本就已經殘破不堪的城門頓時碎裂了開來。
城門之外,身披重甲、手持環刀大盾的陷陣武卒早已經等待多時了。
幾乎是在城門破碎的同時,數以千計的陷陣武卒就已經嗷嗷叫囂著沖進了城門甬道,守在城門內的漢軍甲兵雖然拼死抵擋,卻根本就阻擋不住,不到片刻功夫,陷陣武卒便殺透城門甬道沖進了關內,函谷關…,終于被踏破了!
發現城門被破擁擠在馬道上的漢軍甲兵便知道大勢已去了。
亂軍中,也不知道是誰首先高喊了一聲,轉身就跑,遂即越來越多的漢軍甲兵便紛紛轉身,加入了潰逃的行列,兵敗如山倒,函谷關終究還是失守了!
滎陽,劉邦行轅。
周勃的兩萬大軍晝夜兼程,終于趕到滎陽與劉邦會合了。
當周勃帶著周冠夫進城時劉邦跟陳平已經站在行轅外相候了,此舉對于劉邦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可對于周勃、周冠夫父子來說卻是莫大的尊榮了,周勃見狀趕緊帶著周冠夫趨前十幾步,然后跪倒在地三呼我王。
劉邦趕緊上前把周勃父子給扶了起來。
老實說,這三天劉邦在滎陽可真是度日如年哪!
自從呂臺帶著四萬大軍繞道南陽前往武關之后,滎陽便只剩下了不到八千人,其中兩千多人還是重傷兵,可四周的敖倉、京邑、索邑、廣武還有大粱,全都是彭越的粱軍,如果彭越真要起了異心,那他劉邦可真是必死無疑了。
直到周勃帶著兩萬精兵趕到滎陽,劉邦懸著的這顆心才終于落回子肚子里。
周勃大軍到了,則意味著后續的十幾萬大軍也就離滎陽不遠了,有了這十幾萬大軍,劉邦也就不必再擔心自己的安全了。
劉邦扶起周勃父子,急切地道:“周勃將軍,后續大軍什么時候可以趕到?”
周勃拱手揖了一揖,恭聲答道:“后續大軍有插重之累,恐怕還要好兩天才能趕到。”
“還要兩天?”劉邦皺了皺眉,遂即又將目光投向了陳平。
陳平略一思付,當即說道:“大王,不能再等了,當立即攻打虎牢關!”
“嗯。
”劉邦點了點頭,當下拉著周勃的手說道“周勃將軍,還得辛苦你,這便盡起大軍隨寡人前去攻打虎牢關,如何?”
周勃趕緊單膝跪地,昂然道:“臣謹遵君命。”
劉邦再次將周勃扶起,又道:“對了,粱王輜重還在敖倉,別忘了派兵去向粱王借一些云梯、井闌還有投石車來。”
“諾!”周勃轟然應諾,遂即帶著周冠夫領命去了。
目送周勃父子的身影遠去,劉邦不由嘆了口氣,憂心沖沖地道:“三天了,已經整整三天了,三11郡和函谷關也不知道怎么樣了?”
陳平勸道:“大王放心,函谷關有盅逢將軍鎮守,應該不會有事。”
劉邦搖了搖頭,又道:“既便函谷關還沒有失守,關中不會有事,可三11郡只怕是在劫難逃了,呂澤好不容易才把三11郡治理得政通人和,不想就此毀于一旦,可惜呀!還有,寡人這次帶著大軍回了三11
郡,下次再想帶著大軍去齊地怕是就沒那么容易了。”
陳平默然,這倒是真的,錯過了這次這么好的機會,再想找機會解決韓信的威脅,的確沒那么容易了,雖說張良把韓信麾下的李左車、灌嬰以及傅寬這三員大將都給調走了,曹參跟王陵也都是漢王心腹,可將來的事情誰知道?
曹參、王陵久不在漢王麾下,沒準就會生出別樣心思。
既便曹參、王陵都不會變節,誰又能保證不會有能人投效韓信呢?
憑心而論,韓信現在的勢力可是完全不在漢王之下啊,齊地人口多過關中、巴蜀,齊國的兵力也要超過漢國,齊王現在缺的就是一個謀士,如果當初韓信能夠重用范陽蒯徹,則今日之局勢究竟怎么樣,恐怕就很難講了。
怕淄,大城。
韓信正在國相王陵的陪伴下巡視新建的坊市。
臨淄原來的大城已經被項莊一把火給燒了,上千間商鋪、貨棧、
作坊,上百處坊市以及幾萬間民居全都付之一炬,損失不可謂不慘重,不過王陵果然不負能吏之名,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原本滿目瘡痍的大城就幾乎已經修葺一新了。
放眼望去,一排排的商鋪、貨棧已經重新開張,一間間的作坊也重新忙碌了起來。
鄰近小城的幾處坊市也恢復了昔日的熱鬧景象,等什么時候大城內的幾萬間民房重新建好了,整個臨淄城就該恢復昔日的盛況了。
不過,韓信臉上卻沒有太多的喜悅之色。
事實上,韓信這會心里正郁悶呢,張良假借漢王名義,把傅寬的兩萬精兵調往三11郡也就算了,因為這兩萬人都是關中老兵,原本就是漢王部曲,可張良把灌嬰的八千騎軍也給調走卻讓韓信有些惱火,這八千騎軍可是他韓信拉扯起來的。
韓信還真是憨厚,他就沒想過,如果沒有漢王劉邦暗中授意,就是借張良十個膽,他也不敢把傅寬、灌嬰的兩路大軍給調走呀,不過這也不能怪韓信傻,實在是劉邦這市井無賴太會演戲太會籠絡人心了,當初解衣相衣、推食相食可不是假的。
解衣相衣,推食相食,這是韓信心頭永遠揮之不去的回憶。
遙想當初,他韓信極為落魄、郁郁不得志、也只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就只有劉邦拿他當個人物,初次相見,劉邦便解下自己的錦裘給他韓信穿,還把自己面前的美食讓給他韓信吃,最后還專門筑臺,拜他一介白衣當了大將,這是何等恩寵?
韓信正郁郁寡歡之時,前方菜市口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嘩,隱隱約約間,似乎還有人在高聲疾呼:“放開我,你們放開我,我要見齊王,我要見齊王!不見齊王之面,我婁敬死不瞑目,我婁敬死不瞑目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