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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橫刀立馬

熊貓書庫    楚漢爭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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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嗖嗖嗖…”

  刺耳的破空聲中,一百多枝標槍已經當空攢落。

  “這是…”正控馬飛奔的梅殷頓時心頭一凜,間不容發間,梅殷微微偏頭,一枝標槍便已經貼著他的臉頰滑了過去,遂即臉上血光崩濺,標槍槍尖上的鋒利倒鉤一下就在他的臉上劃出了一道淺淺的血漕!

  下一刻,連續不斷的哀嚎聲便從身后猛然響起。

  梅殷急回頭看時,只見身后洶洶跟進的漢軍騎陣已然是一片人仰馬翻了,至少有三四十騎騎兵已經翻倒在地,這其中,絕大部份騎兵都被楚軍擲來的標槍刺了個對穿,跟在梅殷身后的那騎更是連人帶馬被刺了個對穿!

  看到這一幕,梅殷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楚軍這飛矛,竟如此兇殘?!以前怎么從未見過?

  梅殷卻不知道,這些標槍雖然重不過八斤,槍尖卻是又尖又長,極為鋒利,漢軍騎兵身上披的不過是薄薄的皮甲,又如何抵擋得住?再加上雙方騎兵又是相對沖鋒,標槍的殺傷力更是成倍增加,又豈止是兇殘倆字可以形容?!

  不過,標槍的殺傷力再大,投擲距離也是極為有限的。

  基本上,在擲出一枝標槍之后,楚軍就再不會有第二次機會了。

  “嗷…”公孫遂再次揚刀怒吼,百余楚騎便紛紛擎出了長劍,嗷嗷叫著殺向了對面洶涌而來的漢軍騎兵。

  霎那之間,兩軍騎兵理已經迎面相撞。

  “死!”公孫遂大喝一聲,手中橫刀猛然斬向對面飛奔而來的漢將。

  漢將梅殷又豈肯示弱,當下暴吼一聲舉劍格擋,電光石火之間,刀劍已然相交,只聽得鏘的一聲炸響,梅殷的雙刃重劍頓時攔腰而折,公孫遂一刀斬斷梅殷重劍,刀勢未竭又斜著向前斬過,竟然將梅殷的整條右臂生生切了下來。

  “呃啊…”梅殷頓時慘叫一聲,險些從馬背上摔下來。

  公孫遂一刀斬下梅殷右臂,又催馬揚刀,狂暴地殺入了漢軍陣中。

  一騎漢騎拍馬揮劍,向公孫遂呼嘯而來,間不容發之間,公孫遂一刀斜斜撩出,遂即兩馬交錯而過,那漢騎一直往前沖出了十幾步,才慘叫著從馬背上一頭栽了下來,就在剛才錯身而過的剎那間,公孫遂的橫刀就已經將他的右肋整個切了開來。

  騎兵對決,生死往往只在轉瞬之間,只片刻功夫,兩支騎兵便已交錯而過,如潮如涌的馬蹄聲中,兩支騎兵一直沖出去上百步遠才勒馬回頭,只見雙方對決的戰陣上,已經躺下了上百人騎,其中一多半只是重傷未死,正躺在血泊中哀嚎呻吟。

  公孫遂環顧左右,斥候隊百余騎兵已經只剩不到五十騎了!

  不過,對面的漢軍騎兵也沒有討到半點便宜,算上被標槍射殺的,漢軍騎兵至少傷亡了一百多騎,這幾乎是楚軍騎兵的兩倍!

  尤其是,對面的漢軍騎將也被他斬掉了一只胳膊!

  公孫遂深深地吸了口冷氣,又緩緩揚起了滴血的橫刀。

  公孫遂身后,不到五十楚騎再次綽劍回鞘,再次擎起了標槍。

  “嗷…哈!”公孫遂引刀長嚎,五十楚騎紛紛勒馬上前,再次擺開了橫陣。

  公孫遂很清楚,這一輪沖鋒很可就是這支斥候騎兵的最后征途了,包括他自己,也很可能在這個回合的交鋒中陣亡,但他絕無半點退縮,因為,連他的命都是上將軍救的!只要是上將軍下令,水里火里,刀山火海,他都不會皺一皺眉頭!

  公孫遂催馬揚刀正要再次沖鋒,身后卻陡然響起了蒼涼的號角聲。

  猛然回頭,只見五千楚軍已經搶在漢軍之前越過了那條淺淺的小河,小河邊上,項莊橫刀立馬,親自吹響了號角!這是撤兵的號角!

  公孫遂當即勒轉馬頭,仰天長嚎:“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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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漢軍終究還是慢了半步,當梅鋗揮軍殺到時,楚軍已經越過小河沖上了對岸的馳道,不到半盞茶功夫,數千楚軍便已經跑出了數里開外,空曠的馳道上只有滾滾煙塵漸揚漸起,楚軍將士的身影卻是逐漸看不清了。

  梅鋗命令部將繼續追趕,自己卻催馬來到了剛才騎兵對決的戰場上。

  斷了一臂的梅殷掙扎著來到梅鋗面前,慘然道:“將軍,末將慚愧。”

  梅鋗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然后翻身下馬,從地上撿起了一支楚軍擲出卻未能命中目標的標槍,只見那長長細細的槍頭依然鋒利異常,只是中間已然彎曲,不將它重新弄直,已然是沒法再使用了,顯然,這是為了防止被敵人撿起回擲。

  霎那間,梅鋗的眼睛便瞇了起來,好兵器,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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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時分,楚軍終于長驅百余里趕到了棘蒲邑。

  棘蒲小邑并沒有城墻,只在外圍圈了一圈柵欄,用來抵擋野獸侵襲。

  不過,最讓人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一支足有幾千人的漢軍已經搶先一步,守住了棘蒲水淺處,楚軍要想涉水過河,就必須首先擊破這支漢軍!可問題是,楚軍又餓又乏,剛剛還經歷了百余里的長途急行軍,哪里還有再戰之力?

  現在,楚軍急需休息進食,可對面的漢軍會給他們進食的機會嗎?

  項莊輕輕催動烏騅馬,緩緩來到了楚軍陣前,盡管左肩上的舊傷還沒有好利索,可是今天,現在,他項莊卻不能不出馬了,這是因為,只有他項莊才能鎮得住對面的漢軍,只有他項莊,才可能替楚軍贏得寶貴的喘息之機!

  倏忽之間,項莊緩緩抽出了加長版橫刀。

  “上將軍!”桓楚還以為項莊要強行下令攻擊,頓時大為著急道,“將士們又餓又乏,實在是無力再戰了!”

  項莊輕輕頷首,遂即喝道:“傳令,各軍就地休整,抓緊時間進食!”

  “啊?這…”桓楚、季布、蕭開、虞子期諸將聞言頓時面面相覷,楚軍就在這里休整進食?就在對面漢軍的眼皮底下?這也太不把人家放在眼里了吧?對面漢軍雖說也只有幾千人,可從鎧甲兵器上看,終究也是一支精銳啊!

  “這是軍令!”項莊卻冷冷地道,“諸軍立即執行!”

  “諾!”諸將轟然應諾,遂即安排各自部曲休整進食去了。

  項莊卻輕輕催動烏騅馬,單人獨騎來到了棘蒲邑前,直到相距不足一箭之遙,項莊才勒馬止步,橫刀厲聲大喝道:“大楚上將軍項莊在此,誰敢上前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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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的名,樹的影,一聲項莊在此,漢軍陣中頓時一片嘩然。

  守在前排的漢軍甲士更是一下騷動了起來,漢軍主將司寇離連聲喝斥,才堪堪穩住了漢軍的陣腳,再環顧左右幾個司馬、軍侯,卻沒一個敢正視他的眼神,顯然,這些個司馬、軍侯就沒一個有膽子上前與項莊單挑。

  老實說,司寇離自己也沒這個膽子。

  項莊是什么人?那可是斬殺了樊噲的狠人!

  樊噲被斬首的場面,可是有不少人看到了,那項莊簡直就是個殺神啊!

  漢將樊噲有多厲害,司寇離可是相當清楚的,連號稱天下第二號猛將的樊噲都不是項莊的對手,他司寇離就更不濟了!

  項莊的兇名就像一片巨大的陰影,霎時籠罩了整個天空,司寇離和許多漢軍將士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原本和煦的微風也突然變得陰冷刺骨了起來,至于楚軍就在幾里外就食休整的事情,則根本就被漢軍給忽視了。

  一箭之遙外,項莊橫刀立馬,再次大喝道:“項莊在此,誰敢上前受死?!”

  幾乎是同時,項莊胯下的烏騅馬也昂首發出了一聲嘹亮至極的長嘶,馬嘶人沸,霎時形成了一道猶如實質的聲波,呼嘯碾過了漢軍陣形,嚴陣以待的漢軍頓時間紛紛后退,司寇離和幾個司馬、軍侯胯下的坐騎也不安地騷動了起來。

  烏騅馬乃是馬中王者,這一聲長嘶,卻飽含著王者的震怒、恐嚇!

  一個假司馬終于惱羞成怒,向司寇離道:“將軍,項莊小兒實在是太囂張了,小人愿率本部五百精兵,上前擊殺項莊!”這假司馬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知道單挑絕不是對手,所以就想仗著人多將項莊群毆致死。

  另一個軍司馬也道:“是啊將軍,還有對面的楚軍,簡直太囂張了,兩軍只隔不到兩箭地,他們竟然就敢卸甲休整,還進食?他們眼里還有沒有咱們?沒說的,揮兵掩殺吧,項莊小兒再驍勇善戰,他一個人還能擋住咱們四千精兵?!”

  “不行!”司寇離卻是斷然拒絕,梅鋗交給他的軍令是守住棘蒲水淺處,在其余幾路大軍趕到之前,絕不能讓一個楚兵涉水過河!項莊囂張又如何?楚軍張狂又怎樣?只要等到六路大軍殺到,項莊和楚軍頃刻間就會化成齏粉。

  更何況,誰知道對面的楚軍是不是在使詐?

  萬一漢軍貿然出擊卻又落入了楚軍的算計,這個責任誰來擔?

  “都聽好了!”司寇離環顧身后幾個司馬、軍侯,大喝道,“沒有本將軍允許,誰也不準擅自出擊,違令者…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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