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彭元國皺眉苦思,陸為民也不催促。
他需要彭元國對他自己的狀態做一個客觀的評判,究竟能否適應能否勝任新環境下的挑戰,這不是開玩笑,也不是不堊行就重來的事兒,也關系到彭元國今后一輩子事業的事情,所以陸為民笨人也無法幫其做決斷,只能給他一些分析評估,讓其意識到這里邊的風險性,自己來做決斷。
彭元國的確有些矛盾糾結,陸為民的提醒他也意識到了,蠡澤新區不是想象那么美好,前期工作壓力和任務都會相當重,他有年齡優勢,但是也僅止于他這個級別層面,實際上如果進入到蠡澤新區,精英薈萃,自己能不能做到突圍而出,真不好說,但是他又真不愿意在回到雙峰那種有些沉悶的工作環境下去繼續下去,他渴望闖蕩一次,哪怕這里邊有風險。
良久,彭元國才慢慢的堅定了自己的信心,沉聲道:“省長,我還是想去試一試,不試怎么知道自己不堊行?我現在孩子也已經讀大學了,家里也沒啥牽掛,我也知道蠡澤新區的工作肯定會壓力大任務重,但您知道我不是一個怕苦怕累的人,我也不是那種不愿意學習接受新生事物理念的人,所以我想去闖一闖,哪怕碰個頭破血流,我也樂意。”
陸為民點點頭,“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再不支持你就說不過去了,那你去吧,好好準備,既然決定了,那就要爭取成功。蠡澤新區工作壓力肯定大,但是這也是一個磨礪自我的機會,只要是金子,就可以在大浪中被淘出來,也終究會閃光,我相信你也可以,保持謙虛勤奮的態度,多感受一下外界的變化和新鮮氣息,也不是什么高精尖的工作,本著一顆學習之心,多學多琢磨,沒什么大不了。”
彭元國站起身來,臉色微動,“省長,我今天來一方面是要向您匯報工作和自己的這個打算,另一方面也是要感謝您這么多年對我的幫助,我知道您的性子,不喜歡那些俗物,所以什么也沒帶,我就帶一句話,我會好好工作,不給我們洼崮出來的干部丟臉。”
陸為民笑了起來,這彭元國本性都是很樸實的,但工作這么多年,再怎么也懂了一些人情世故了,這番話倒是說得有點兒意思。
洼崮出來的干部,嗯,這個“圈堊子”可不大,除了章明泉和齊元俊,好像現在也就沒有了,章明泉和齊元俊年齡都已經過線,而且都到人大政協去了,就剩下自己和他彭元國了,倒真是一個夠“小”的“圈堊子”了。
點點頭,陸為民也戳破對方的小心思,更何況彭元國本質上也是一個老實人,這么多年表現也是如此,所以他也只是微笑著望著對方,擺擺手,給對方鼓勵:“好好干。”
蠡澤新區班子搭建還是來得很快的,雖然要通過公開競聘,但是并不是所有職位都要經過公開競聘,同時初期是要搭框架,主要還是以籌建小組名義把架子拉起來,所以省委組織部那邊也動作很快,效率也很好,這一點陸為民倒是覺得聞一舟這個組織部長很合格,進入狀態非常快,三五兩下子就打開了局面,當然這可能也和尹國釗的全力支持和聞一舟擔任了兩年省委秘書長有一定關系。
這些具體工作都不是陸為民考慮的事情,彭元國也好,齊蓓蓓也好,要競聘蠡澤新區的職位,那都要按照程序來走,陸為民不會為這些人打什么招呼,連競聘關你都過不了,還談什么在蠡澤新區的工作打開局面了,這一點陸為民很堅持,你無法說服組織部門認可你的能力,那就說明你真的可能欠缺了一些什么,還不具備擔任這個職務的能力。
“是蔡亞琴讓你來問我的?”陸為民皺起眉頭,看了一眼很文靜的坐在自己斜對面的甄婕,“顧子銘連這點兒勇氣都沒有了,還要支使老婆來找關系?當個縣委副書記混到這個份兒上了?”
甄婕心里一陣發緊。
她本來是很不情愿來這一趟的,但是蔡亞琴親自跑到滬上來見她,纏著她磨了一個上午,她不答應下來就不走,所以最終甄婕還是應承了下來。
但甄婕知道陸為民和顧子銘之間肯定是出了一點兒什么狀況,要不以顧子銘給陸為民當了幾年秘書,何須要自己來開口問這事兒?幾年秘書的情分難道就淡薄到了這種程度?尤其是陸為民連姓帶名的稱呼顧子銘,更讓甄婕心里發怵。
“為民,亞琴來找我,我覺得也沒有什么,可能也許是顧子銘覺得不太好來找你問這事兒,嗯,是不是擔心你認為他這是想要跑官要官吧。”甄婕小心翼翼的解釋道。
“沒那說法,想求上進很正常,何況這一次是公開競聘,他如果真想去,自己報名就行了,他如果吃不準想要征求我意見,打電話也好,自己來也好,就那么難?還得繞這么大一個圈兒找你來?”陸為民搖搖頭,臉色沉郁,“我看啊,這是他自己心里沒數,哼,我也不知道他這幾年現在是干什么,聽說迷上了打牌?”
甄婕一怔,隨即反應過來,陸為民這是對顧子銘很不滿意了。
顧子銘好打牌這一口已經不是秘密了。
甄婕也聽蔡亞琴說起過,說顧子銘自從在西塔擔任副縣長之后就學會了打牌,而且越打越喜歡打,幾乎成了業余時間最大的愛好。
原來還只是玩玩兒,十塊二十塊一炮,后來逐漸升格到了五十,這個層次上一直維持了好幾年,調到遂安擔任縣委副書記之后,遂安那邊經濟條件好,每年獎金要高不少,加上現在蔡亞琴也調到了市教育局擔任副局長,兩口子收入條件不錯,所以顧子銘打牌就升格到了打一百一炮了,一場輸贏幾千塊錢就成了正常事兒。
蔡亞琴也勸過顧子銘,據說也有相關領堊導提醒過顧子銘,顧子銘有所收斂,但是不久之后又故態復萌,只不過相對來說選擇場合和對象要隱蔽一些了。
陸為民也早就聽到了關于顧子銘喜歡打牌,而且打得不小的傳言,他在宋州這么多年,消息自然靈通,池楓就說過顧子銘現在有點兒放蕩形骸了,也不知道是因為仕途不順呢,還是覺得打打牌無關緊要,總而言之他喜歡打牌的這事兒在遂安不是秘密,除了政堊府機關一些干部外,顧子銘在外邊的牌友不是很多,大概他也在這方面比較注意。
看見甄婕不吭聲,陸為民也知道自己這是問道于盲,甄婕就算是知道也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見甄婕臉色有些黯淡,陸為民心里一軟,畢竟甄婕來一次也不容易,而且顧子銘喜歡打牌也和她沒啥關系,她就是受人之托而來,“蔡亞琴怎么也變成這樣了?”
“為民,亞琴也沒別的意思,就是問問顧子銘適合不適合來蠡澤新區,沒別的意思,…”甄婕咬著嘴唇道。
“阿婕,你也太老實了,太相信蔡亞琴了,顧子銘適合不適合,他們自己不知道,還需要你來問我?蠡澤新區干部選拔競聘的規則和條件都刊登在了《人民日報》和《昌江日報》上,合適不合適,能不能行,一目了然,還用得著這么拐彎抹角來問我?”陸為民沒好氣的道。
他本來對蔡亞琴的印象就一般,現在對蔡亞琴印象更差,這個女人是越來越市儈,這哪里是找甄婕來問事兒,這就是借甄婕之后來給自己施壓或者提醒,該提拔她老公了,她老公在副處級干部上一干就是十年,年輕干部都變成老干部了,還是你陸為民秘書出身,你陸為民都當省長了,怎么你的秘書還在副處級干部上徘徊,這是打你陸為民自己的臉,…
甄婕也不傻,她何嘗不知道蔡亞琴的一些用意,這幾年來蔡亞琴在她面前沒少埋怨,尤其是這一年來陸為民重返昌江擔任省委副書記之后,蔡亞琴跑自己這邊來的次數明顯頻繁了許多,電話也幾乎是每周都要打一次,免不了就要說到顧子銘現在的情況,甚至也提到顧子銘現在喜歡打牌也是因為工作不太順心,排解消遣的緣故,總而言之或明或暗的也都和甄婕提過幾次要甄婕幫忙在陸為民那里提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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