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這回事!”
宗守言簡意垓,深深看了那雷動一眼:“只是有些奇怪,我這雷動大哥既然是出身五絕山莊,為何會悟不透山仍是山,水仍是水的道理?”
若是早知此人有如此顯赫的出身,他那時是斷然不會多嘴一句。
又暗暗有些奇怪,這兩人面貌明顯有些相似,應該是血親才對。
既然以叔侄相稱,又為何不是同姓。
五絕山莊也是專精于劍術,雷動偏偏修的卻是刀法,還有這坑爹的姓。他那時還真以為,這家伙是個無依無憑的散修。
雷動尷尬的笑了笑,摸了摸鼻子,仰頭望天。那嚴凡毫不在意:“世子莫生氣,動兒從母姓,故此姓雷。這家伙早年與我慪氣,離家出走,棄劍習刀,說是要不依靠我五絕山莊,自己趟出一條路來。說來這次,還要多謝世子。若非是你,他也不知何時才肯來見我!”
宗守心中恍然,胸中氣稍稍平順,不過仍舊怒瞪雷動。
倒不是為此人的身世,而是知曉今日之事,必定有這家伙一份。
那邊雷動似也自知自己不對,神情無奈,朝著宗守不斷打躬作揖。
若無這太元仙子的事,他何至于把那石頭露了財?更不用將自家叔父請出。他本來是想著自己留下那石頭,做傳家之寶來著。
忽的心中一動,手中抬起一個酒壇,右手比了一個三字。
隔了十數丈,宗手就聞到一股清冽酒香,似乎較之當日那半步搖,還要勝過幾分明顯已是屬于仙釀一級一再一想起那日一碗酒灌下,醉個天昏地暗宗守就不由恨火熊熊。
手朝著雷動,恨恨回了一個“十,字的手勢。望著雷動瞬間變成了苦瓜臉,才胸中略感快意。
嚴凡也是一笑,就仿佛是全然未曾察覺到宗守的小動作。隨手一拂袖,就將那裝著白棋的木罐,甩到宗守的面前,笑道:“其實那塊劍意石,我也看過。世子小小年紀就已是劍道通靈,當真是了得!想必這一次定可助我二人解開疑難!把這殘局完成。我記得世子這一路,也曾使過幾次驚云神滅劍意可對?”
宗守默然不言,沒蠢到去問這二人,若是自己不愿下這局殘棋,你們又會如何之類。
看那太元仙子的目光,比看情人還要熾熱幾分。這嚴凡也同樣如是,要不是知道這人有了妻子,而且極其恩愛。宗守差點就以為這老家伙,性取向有些不正常。
真要開口拒絕,被這兩人開口威脅那臉上就不好看了。
暗暗冷哼了一聲,宗守仍舊是催動著那雷走靈骨“嘎吱嘎吱,的走到了棋盤面前。自顧自的,盤坐了下來。
在遠處一望時,還不覺什么。此刻仔細一望,就只覺虛空中一道如云如霧的劍,向他直刺過來。仿佛下一瞬,就要將他的腦袋劈開。
宗守目光一厲,下意識的就將一枚白子,在棋盤之上的右下角重重一拍,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說來奇怪,當那棋子落下之時。他眼中看到的那口劍立時就被一股莫名力量,強形打散化作一團云霧。
水凌波與嚴凡二人,此刻都是不自禁的tǐng起身,看著宗守落子的方位,眼泛出驚喜之色。
水凌波城府較淺,更是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用力揮了揮。
要考驗一個人的劍道造詣與天賦,莫過于在生死之間那一瞬的即時反應!
而方才宗守的這一落子,是遠遠超乎于他們預期的完美!兩倍,不對!三倍四倍都不止!
不但是將那口云劍擋回,更是將之強行打散!那一霎那的落子回擊,已真正近乎于劍魄層次!
一時之間,水凌波胸中滿腔都是喜意。即便是天人之障,神混殘破又如何?她總有辦法,將這些障礙一一搬開,讓此子真正踏上修行之路!
他們太元宗的底蘊,可遠遠不是凌云宗那樣的圣地末流,能夠比擬!
目光不由更為熾熱,仿佛要將宗守的身體,徹底灼穿!
那趙嫣然則是面容微動,手下意識的按向劍,隨即又恢復了平靜。
方才只覺是一股強大武道意念,驟然爆發,令她下意識的想要防范。
而此刻卻是心道一聲果然,當日在黑泥沼澤中那一戰,這宗守果然是未盡全力!
這一局棋,若是她來應對,必定要被反震之力打飛到百丈之外。十幾日內,別想修行。
后面的素初雪與連凡,卻又是另一種反應。二人感覺不到那一霎那的交鋒,只感覺宗守望這一枚棋子落下,就仿佛是有撼動天地之威!
當那落子聲后,這天地間繚繞的云霧,至少淡薄了足足兩成!
初雪不由驚異地,再次打量了那棋盤。眼睛眨了眨,莫非這漫天大霧,真是因為這局棋的緣瑰“好棋!好棋!這一子當真是落得絕妙,奇兵突出!又兼顧大局!”那嚴凡擊節贊嘆,就好似幾人在下棋似的。手拿起一枚黑子,隨手落在那棋盤中央處。
“那么我這一子,世子又準備如何應對?”
宗守還沒來得及擦一擦額頭上的冷汗,就見那云霧再次凝聚,赫然是云光變幻,隱在霧中,似隱似現,穿棱而來。不見分毫痕跡,卻又能感覺危險悄然而至。
偏偏這眼前幻境,真實無比,宗守拼盡全力,也無法掙脫。心中咒罵了一聲,宗守毫不猶豫,又是一子拍出,仍舊是落在右下角。
只是當落子之時,宗守就已放開所有顧忌。反正方才已經被逼得漏了些底,也沒必要去刻意掩藏。
故此話語間,是毫不忌憚。
“這云幻之劍,雖是飄渺無蹤,卻失之太柔。且光影變幻,真的就能完全無形無跡?不是驚云神滅劍訣的真意!這水準,實在太過一般一”只聽“丁,的一聲輕響,一個白色的霧劍,驀地在云霧中被彈飛了出來。也是毫無懸念,就被粉碎!
那嚴凡見狀,卻非但不惱,反而是目中精芒射出,那絲絲喜意,幾乎壓抑不住。微微領首道:“果然是有些差了!霧中隱跡,只是小道而已!那么我再下這一手又如何?”
同樣是云光幻劍,剛至半途,就一幻為四,四幻為八,四面八方,絞殺而來。
宗守見狀不由一笑,若是別的也就罷了,這幻劍之道,他可是行家里手。
毫不猶豫,來了一個掛角。一枚白子,就下在那黑棋之旁。
“這一劍倒是不錯,只是有臨陣磨槍之嫌!還是差了一點意思,瞞我不住,也破之不難。莊主不擅此道,又何必強為”
世間武者,大多專修一途。哪里似他一般,為使自己能合百家之劍,只要是劍訣,無論是否精妙,都會仔細深研。云界大半流傳在外的絕頂劍術,都研究了個遍。幾乎真正做到綜合百家之長!
這位五絕山莊的莊主以驚云神滅劍訣來試他。不過本身卻并未看過完整的驚云神滅劍的要訣,平常也并沒有下過功夫去研究。雖說武學之道,一通百通,嚴凡更已至靈武尊境界,距離仙武境,只差半步,可到底是不如日日修行之人!
這個時代的武修,更無法如他一般,利用虛擬幻境,日日夜夜的以實戰鍛煉劍技。
說是臨陣磨槍,絕不為過!
果然那八口劍中,居中一口忽然震晃。然后所有的劍,都紛紛崩解,消失無蹤。
那嚴凡的氣息立時微微一窒,宗守的這句評價,還真沒說錯他。
雷動在后面,卻是幸災樂禍的一聲“嗤,笑。
嚴凡不由一挑眉,回頭冷冷瞪了一眼自己侄兒,卻不再落子,而是無比滿足地,再看向太元仙子。宗守的天賦,劍道水準,他已經大約知曉,用不著再試。
果然是劍道通靈!以劍韻層次,展劍意之實!
這等樣的良材美質,百年都未必能出一個水凌波也不客氣,同樣是一枚黑色棋子,丟入到棋盤之內。
而宗守的意念里,情形也是再次一變。那無數云氣水霧,又一次凝聚。這一次,劍勢卻又與嚴凡不同。
至強至剛,凌厲霸道。聲勢比之那第一劍,還要更強盛數倍!
宗守的氣息,也不由為之一窒。被那強橫劍勢,隱隱攻入心神。
目光立時微厲,也迅速消散。
“果然劍如其人!這劍勢當真是霸道!”一句話,隱隱刺了一下在座二人。宗守的神情,又恢復了平淡。
“只是這驚云神滅劍訣的要義,需的是剛柔并濟。過剛則易折!
你這哪里是云劍?分明是冰劍才對!”
手中一子落下,又是“啪,的一聲清脆聲響,發出一聲音鳴震蕩。
那至剛至強的劍,瞬間就如冰塵一般碎散崩潰。那強橫劍勢,也消失無蹤。
水凌波喜不自勝,目光流光溢彩。若非是嚴凡這可惡老頭,就在自己身旁,自己也未必能勝。是恨不得立時就把這宗守搶走了事。
此刻只能強忍著,眉頭一肅,裝出惱羞成怒之容,一聲冷喝:“你才不過是八脈秘武的修為,也敢說我錯了~”!。